警惕的扶起雲蕭,倒退了兩三尺遠。
“我沒瘋,我知道,我女兒喜歡他們,那,就讓他們下去陪她……”霞冰掙扎著揮舞長劍,弦月弦月,我的女兒,我對不起你,身為你娘,我無法為你做些什麼,就讓最後,我把你最喜歡的,陪你共赴黃泉。
又是一聲碎裂,白咰大罵,“你鬧夠了沒有?既然後悔,為什麼還要殺弦月!”他氣,這算什麼?事後的懺悔嗎?還是彌補?如果會後悔,為什麼當初可以狠下心?
“你懂什麼……”霞冰落淚,“你懂什麼?我有族人要顧,有族群要守,我不能對不起所有人,我不能……”就算時間重來,她還是會毫不猶豫地這麼做,她負不起天下人,她只能負一人,只是負的這一人,太沈,太重。
矛盾,身為妖怪,他們本就太過於矛盾。
貼近自然,所以有著動物般的生活,幻化成人,卻學會了太多七情六慾,同時擁有人跟自然的兩種身分,他們的思考,他們的行為,往往處之矛盾,往往相沖而行,無法只取其一,他們只能被束縛,被捆死,在這互相矛盾的思考裡,他們很難抓到一個平衡點。
“雪女們,聽著,殺了他們兩個,我以族長的身分下令,殺了這兩個擅闖禁地的人類!”霞冰一個掙脫,閃開白咰的鉗制,指著馮亦和雲蕭喝聲下令,她唯一想到的是彌補弦月,而彌補的方法就是讓他們去黃泉陪她。
雪女們本就覺得放了這兩人不妥,而今連族長都下令滅殺了,正好合了她們的心意,只見雪女們緩緩的走了過去,把馮亦和雲蕭團團圍在內。
沒想到霞冰會下命令下得這麼乾脆,白咰是氣到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個轉身,看到雪女們正團團的往馮亦攻去,急得慌忙想阻止。
“住……”這個“手”字還沒喊出,他頓時感到眼前閃過一陣白光。
不、會、吧!
白咰倒抽口氣,慘了!他竟忘了他只有五分鐘的時間啊!
不待思考,一陣白霧當場冒出,從腳底到頭頂直竄而上。
待他揮著手讓白霧散去之時,人卻已經回到了原先的白玉山腳下,一分不差。
白咰看了看四周,懊惱的握著拳揮了揮,深吸了一口氣,難得的破口大罵,“媽的死霞冰,我要是因此而過勞死,我一定會找你算帳!”
對著白玉山,白咰交叉著雙手,閉上眼開始念起一段咒語,只見手上濃厚的光芒開始匯聚、閃耀。
一個開眼,手擺劍指,對準白玉山,左上至中下畫一道。
“冥解坤!”
中下至右上畫一道。
“坤解乾!”
右上至左下又一道。
“乾解地!”
左至右再一道。
“地解天!”
右至左上收尾道。
“天解冥!”
五角逆畫一圓。
“解界!”
五芒守護星,正向為封,逆向為解。
剎那間,光禿山崖綠意盎然,山腰白雪片片,山下綠草頻生,山外樹蔭片片連線,山邊微風悄然吹過。
是!不用懷疑,白咰,竟解開了罧結界,白玉山和枯山當場再度對調回來,可想而知現在在偽白玉山上的人會有怎麼樣的反應。
這大概會被列入百年來十大怪談之一吧!白咰苦著一張臉,光是想到怎樣收拾善後他就有點頭疼,但不管如何,解都解了,他可不會傻傻的在這耗。
伸出手往懷裡探,拿出了一張符咒,他當初給了雲蕭他們一人一個式神,為的就是在冰淚結晶形成的那一刻能立刻置換到他們身邊去,這符咒便是個通道,剛剛已經用掉了弦月身邊的,這時這一張卻是馮亦身邊的式神。
甩手一燃,符咒起火,往前一丟,眼前立刻出現了一道模糊的邊框,搭建出一道門形。
當初以言靈的方式定下契約,是以“雪女不下罧結界,白咰不上白玉山”而定,如今罧結界一解,這道契約相當於無用,不知是否是白咰故意還是湊巧,總之,他現在可以上山就是。
看了那道門,毫不猶豫向前穿過,只那麼一瞬間,門、火苗、白咰就這樣消失在白玉山前。
而在白咰完全沒有注意之時,一片小小的符咒從中飄落,卻不知是何時從白咰的懷裡掉出的。
符咒在空中打了個圈,隨著風緩緩的飄揚,緩緩的飄離,直至被捲上了天,再也看不見為止。
那,是白咰放在雲蕭身上式神的置換通道,是白咰身邊最後的一張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