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的夜空忽明忽暗,黑雲又降低了千米的高度。由遠及近的雷聲變的清晰起來,已經有許多人停下自己所在做的事,朝四周巡視著。
成蔚然道:“這是你惹起來的不是麼?你利用他的事情我還未和你算清,如今你又要拿他來滿足你個人的私慾。我說過,你們不許傷害他。”他手中的劍嘶嘶著閃現藍紫色的氣流,冷冷道,“你帶來的災難,你自己解決。”
顏瞳身邊的卓衍突然哆嗦了一下,他被顏瞳推開,而顏瞳又掙開了成蔚然,緩緩走了出去。短短的時間,他已經變換了身份,眸中神色睥睨,讚道:“說的好,本王甚是欣賞!善若橫行霸道,早該有人教訓他了,沒想到一介凡人,竟也有如此膽識。”
成蔚然手掌捏緊,劍氣又暴漲了一圈。
那陰將卻怔愣片刻,接著單膝跪地,沉聲道:“王上,末將救駕來遲,令王上冰封千年,屬下萬死不足以謝罪!待末將帶軍將人界踏平,甘願領受魂飛魄散之刑!”
逝顏道:“這事乃是本王意料之外,本王僅僅是今日氣息動盪的厲害,倒還是被你察覺了。毀滅人間,易如反掌,但你乃鬼界萬軍呼應的大將軍,做這等恃強凌弱之事不覺得有辱威名?況且——沉戟,本王不願在人間激起殺戮,千年前如此,千年後亦然。”
沉戟猛一抬頭,眼中的戾氣如數九寒冬的冰雪,冷入肺腑:“人間還有什麼值得王上憐憫?當年王妃聽信善若的片面之詞離你而去,致使善若趁虛而入將王上的真身毀掉,人界眾人皆是善惡不分陰險狡詐的小人之徒,王上何必戀戀不去!”
逝顏走近他,堪堪與跪在地上的沉戟對視,他面色不變,眼中卻自是帶著高人一等的貴氣,吐詞更是強勢傲然:“人間尚有本王的所愛,豈容你毀了?退下!”他一拂袖,饒是龐大如斯的沉戟,也被一道颶風掀翻。
沉戟爬起來之後,又重新跪下,咬牙道:“沉戟聽命!”
來如驚雷的陰軍又如潮水一般迅速撤退。
窗邊一直保持不動的寧曦低頭輕笑了一聲,道:“你永遠是我的一個意外。不過……”他這話沒有說完,可他並不打算說下去了,擰身便要離開。
成蔚然的劍自發離手,錚然釘在了寧曦前面的牆壁上,擋住了他的去路。那劍本是虛如無物,釘在牆上卻猶自顫動不停,劍氣波盪,劍嘯悠長。
“把封印解開。”成蔚然和逝顏異口同聲道。
逝顏看了看成蔚然,學著在現世學到的聳肩輕笑,對成蔚然再次表示了贊同。成蔚然卻看也不看他,即便他現在頂著一張顏瞳的面孔。
寧曦微側過臉,想了想,道:“我也解不開。當年我只學會了封,沒學會解。你若答應從此回到鬼界,再不涉足人間,我倒可以考慮叫我師兄將師門典籍捎給我,現學現賣大約還是可以的。”
他又看了眼釘在牆上的劍,笑道:“其實還有一個方法,就是風險太大,顏瞳若肯自己開啟鏡子本身的封印之門,那麼在萬妖衝出結界的時候,你也可以乘虛而逃,但是——顏瞳會如何,我就不清楚了,也許會變成一塊不通世事的廢鐵,也許也就在人世消失了,再也找不到蹤影。”
逝顏看了眼全身籠罩在凜冽寒氣之下的成蔚然,即使作為鬼界之王,也不禁心驚,半晌才道:“你所謂的眾生皆苦就是讓眾生皆活在苦難之中麼?”
寧曦微微而笑:“不過是各盡所職,各得其所。”
成蔚然手掌張開,釘在牆上的劍便又回到他手中,冷聲道:“妖人!”
在他眼中,妖是妖,人是人,那寧曦卻已然是妖和人的合體,不人不妖,半人半妖,甚至要比一般的妖都要罪孽深重。
這一刻,成蔚然起了殺心。
寧曦雲淡風輕的一笑,恍若拈花,成蔚然執劍刺到跟前時,他的身體卻像玻璃一般碎了,然後化為一道煙,消失在成蔚然眼皮子底下。
逝顏輕聲道:“這麼些年過去,你竟又變了許多。”身體忽然沒了支撐,軟軟的即將委地,被一旁發愣完畢的卓衍抱住。
卓衍幾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在自省,自己之前對顏瞳那般責罵,他會不會伺機報復自己……
卓衍看著成蔚然提著劍在那裡站了半天,身影上面微微有層薄薄的白光,晃動著他看不懂的東西。
許久之後,成蔚然將手中的劍使力往地上一摜,走到卓衍身邊接過顏瞳,一言不發的往窗戶邊走。被丟在地上的劍跟在成蔚然身後,成蔚然一腳又把那劍踢的遠遠的。那劍在地上跌了幾個跟頭,待停止了之後,它又跟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