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二十四樓和一樓的監控還完好無損。
張星陌還在驚歎這一頭一尾正好,沒料到這兩頭的監控同時就沒了,與此同時,全樓的燈光包括應急燈都熄滅了。
樓層裡面一片漆黑,張星陌只愣了一瞬間,眼前忽而閃過一道紅光,張祈眼疾手快丟出一道符,只聽見“碰”的一聲,那道符落地就把地板炸出一個洞,紅光閃爍了兩下,從地板的洞裡面伸出許多樹枝,疾如閃電般竄到了兩人跟前。
張祈閃身的瞬間,寶劍在手,他比較保守,武器是傳統的桃木劍。張星陌則不同了,他媽媽是個女天師,自己卻並不完全以他媽媽為師,他曾經有過一個師傅,師傅行遊前留給了他一把長槍,那就是他的法器及兵器。此槍一出,虎虎生風,那槍法霧的行雲流水,青紫的光線如水波動盪,一會兒就繞了整個槍身,槍頭的鈴鐺一聲清脆一聲低沉。
張祈頓時眼紅,一劍斬斷盤根錯繞的木藤,搶步上前,到了張星陌身邊,道:“這槍你哪來的?”
張星陌邊用槍尖挑刺會飛的樹枝,一邊回答道:“我師傅給的。”
張祈怒道:“什麼你師傅!外甥,聽舅舅一句話,等回去了就把這槍扔了!”
張星陌手下微微一頓,問:“為什麼?”
張祈手下桃木劍砍在樹枝上,堪堪砍出了火花,怒道:“什麼為什麼,沒有為什麼!回去了就去把槍扔了,現在沒時間跟你解釋為什麼!”
心裡有一千一萬個想法,但是張星陌只是緊緊一咬嘴唇,沒有回答張祈。張祈嘆了口氣,又一劍砍上去,換了個話題:“看來我們還是低估了那妖,小成現在也不知道身在何處。”
輕哼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目前的情況,張星陌提著槍幾步搶到門口,回身才對張祈道:“堂舅,我去外面看看,這裡你一個人應付吧。”
張星陌只覺得心裡有口氣堵著,有些東西並不是別人不說他就不知道,也並不是別人都反對的事情他也會一直貫徹到底,而是有些東西,因為一些奇妙的聯絡,他不想捨棄而已。他遇見師傅的時候是他的生母逝世的那一年,那人就拿著一柄長槍,站在無人的江水邊上,朝他淡淡一笑。他們一共在一起的時間沒有超過三個月,臨走前那人把自己的長槍交給了他。幾年之後,張星陌覺得自己想通了,以為那是他的父親,為此還特意去尋找過他,可是後來他覺得自己的想法過於天真了,那人絕對不可能是自己的父親。
但是那人給的東西已經相伴了張星陌有五年了,他也早便已經在心裡認那人為父親了,又怎麼會捨棄?
他把心裡找不到那人的怨氣都發洩到了到處出現的樹枝上面,見到樹枝就甩出一把符紙,最後符紙沒有了,他就在走廊上面將槍尖□一截樹枝裡面,樹枝帶著腐臭的氣味,撲面而來的時候,走廊裡面不知道從哪裡升起一道道煙,那些煙霧不散,牆壁和地板裡面竟然探出人的身子,一個個張牙舞爪,張星陌一個愣神的功夫,腳下的樹枝突然從槍尖下面抽身出來,樹枝末端狠狠甩到張星陌臉上,將張星陌的身子直直扇飛,落進一堆虛無縹緲的鬼魂裡面。
各式各樣的面孔在張星陌眼前晃動,一個個卻都面白如紙,張星陌感覺自己跟掉進冰窟窿裡一樣,忍不住想到,真是風水輪流轉,虎落平陽被鬼欺!他的符紙已經沒了,不然早八百年把那些鬼給轟散架了。
沒有時間來讓他憶往昔歲月,他揮動長槍,槍上的鈴鐺就發出響聲,帶動一圈圈空氣的流動,似水波散去,身邊圍繞的鬼魂四處翻飛,但卻解決得了一時,一波未平,一波又來了。這情形就像植物大戰殭屍裡面陽光不充足的時候,眼睜睜的看著一大波的殭屍步步逼近,只依靠著豌豆射手根本不足以抵擋。眼看著豌豆射手們被殭屍啃光,殭屍軍團就快要走進房屋裡面去了——
突然一道火光攜著灼人的熱浪從張星陌身邊掠過,觸及到的魂魄剎那間被金光籠罩,轉眼間,就灰飛煙滅了。
張祈提著桃木劍奔到張星陌跟前,指尖拈著一道還未燃燒殆盡的符紙。
張星陌低頭,喚道:“堂舅……”
張祈拿劍的手碰了碰張星陌的頭,道:“別說了,先去找小成吧。”
張祈話音剛落,大樓某處就響起了一道淒厲的慘叫。樓道里面的樹枝樹藤四處拍打,也在以迅疾的速度往同一個方向收縮著。張星陌和張祈對視一眼,兩人很有默契的一槍一劍,紮在擺動的樹藤上面,隨著樹枝的行動,飛速朝前面滑去。
那聲音是從電梯裡面傳出來的,一聲之後,緊接著又發出好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