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鄭士芳搖頭感嘆了一句,“以你之才,若是在鹹安學宮,身為男兒,怕是要比那些紈絝好上不少的。”
馮霜止現在一聽到這四個字就頭疼,連忙就想轉移話題,只不過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已經被鄭士芳看破了。
“我老覺得,你似乎對鹹安學宮很是忌諱。”
馮霜止心中一跳,臉上卻平靜極了:“雍正爺設立鹹安學宮,規定只能男子入學,先生在我這女學生面前說是鹹安學宮之事,似乎不大好。”
這倒是為了鄭士芳好了。
鄭士芳嘴上不說話,當是聽了馮霜止的,只不過心底存了個疑影,眼看著早上的時間也要過了,便叫她先回去,他自己卻要去鹹安學宮走上一遭的。
馮霜止行禮告退,回院子裡用過了膳,就接到了通告,說是承恩毅勇公府上小姐熙珠邀馮霜止過園一敘,還遞上了拜帖。
從去參加毓舒小姐的宴會開始,馮霜止就知道——她是真的跨進京城名嬡這個圈子了。
一點也不亂甚至不驚訝地答覆了來人,馮霜止說下午就去,讓她家小姐放心,中午睡了一會兒便已經起身去。
馬車備好,這一次卻沒有馮雲靜同路,顯得無比清淨。
馮雪瑩現在都沒什麼動靜,也不知道上次她去找三姨娘到底是為了什麼……
一路上馮霜止想這事兒,馬車放過了前街,便走不動了,前面一陣吵鬧之聲,馮霜止奇怪道:“這大道上怎麼也有人擋路?”
前面趕車的車伕恭敬道:“是一群人在打個瘦子。”
這話倒是有意思,一群人打一個瘦子。
這世上奇怪的事情多了,馮霜止坐在車裡,也沒打算理會,連車簾子也沒掀一下,便說道:“不管他們,過去吧,那邊明瑞大人家的小姐還等著我去呢。”
“是。”那車伕應了一聲。
英廉府的車,便緩緩地重新開始往前了。
路上的人並不多,因為打人的那幾個乃是出了名的惡霸,誰人要是靠近了,怕是要遭殃,所以左左右右的都跑得遠遠的。
馮霜止的車過去的時候,那幾個莽漢還使勁地用腳揣著地上的人,嘴裡罵罵咧咧:“老子讓你們拖欠!都說了用田產抵押,你聽不明白嗎?什麼都統,銀子面前屁都不是!老子說了那是我的就是我的,有你廢話的份兒嗎?”
這言語頗為粗俗,讓人聽了就皺眉,馮霜止沒說話,只等著快些過去。
市井之中汙言穢語,多了去了,聽一回便生一回氣,還真是要氣不過來了。
“駕——”
馬車甩了甩鞭子,趕著馬就往前走,那幾名惡霸聽到車軲轆壓在地上的聲音,還有車伕那一聲趕馬的喊聲,轉過臉來劈頭便罵道:“孃的你們不知道換條道兒走嗎?沒見到你爺爺正在教訓人嗎?”
只是他一轉臉,便瞧見這車駕的不一般,立刻就跪下來磕頭道:“原來是副都統家馬車,小人一時口快,衝撞了——”
“雙福。”馮霜止的聲音冷冰冰地,也不大,只是一開口就已經截斷了那莽漢的聲音,“方才開口的是誰,下去抽他幾個大嘴巴子!”
什麼髒話馮霜止聽不得?唯有一條,她視為至親之人不容他人侮辱。
這人劈頭便來是“娘”“爺爺”,馮霜止倒是要讓他知道,誰是他娘!
雙福平日裡見慣了這場面,只聽說府中小姐溫和,沒有想到馮霜止之前還好好的,沒什麼反應,現在卻說出這樣的話來,這倒是奇怪了。不過主子的命令,只能遵從,更何況裡頭坐著的還是一位身份尊貴的。
雙福馬鞭子一抽,就已經下了車轅,看著那幾個莽漢在他一個人面前瑟瑟發抖,真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好笑感覺。
這京城裡是抬頭低頭都能看見官老爺的地兒,一般小官不敢怎麼橫,這幾個惡霸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麼藥,竟然在這光天化日之下毆打他人,還看也不看就辱罵官家小姐,怕是吃不了兜著走的。
雙福看那幾個壯漢都慫了,直接走到方才那說話的漢子前面,“算你還有幾分眼力,認得是哪一家的車,只不過我家小姐發話了,要怪就怪你自己不長眼!”
“啪”地一聲響,雙福只覺得自己巴掌疼,看那漢子惡狠狠瞪著自己,竟然有些發憷。
馮霜止在馬車裡只聽見一聲響,後面便沒聲兒了,眼底冷意一閃而過,最後卻隨手一按自己眉心,略略撫散了眉心之中凝結著的冷煞,平靜道:“雙福,怎麼不繼續?”
雙福手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