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馮忠上前推開了門,彎下腰,請馮霜止進去,馮霜止略微頷首:“勞煩管家先生了。”
馮忠垂頭,“二小姐客氣。”
之後,馮霜止終於踏進了這一間書房,當朝二品大員英廉的書房。
剛進去,轉過前面的畫屏,馮霜止就福了個身:“霜止給瑪法請安,瑪法吉祥。”
“免禮,坐。”英廉一如既往地言簡意賅,指了書房靠牆那一面的座椅。
馮霜止走過去,卻沒有坐在第一個位子,而是挑了第二個,在家裡,馮霜止乃是行二,上面還有一個姐姐馮雪瑩,這種位置,一般還是按照長幼有序的來比較好。
英廉見了她這樣的舉動,微微一笑:“今日我找人通知你了,明早便要入學,你可有準備好?”
馮霜止總覺得英廉應該不是問這件事的,不過這個時候她不可能對英廉說“你到底想問什麼”,只能規規矩矩地答道:“已經準備好了,霜止想筆墨紙硯這些都是學塾裡有的,孫女書房裡的應該就不必拿出去了。聽說學書都是從《千字文》開始,所以孫女已經看過《千字文》了。”
其實馮霜止早就能將這玩意兒倒背如流了,畢竟是活第三世的人,若是不識字還不如直接去撞牆了。
所以她這一番話說得很有底氣。
英廉瞧見她那有神的雙目 ;,忍不住捻鬚一笑,這丫頭片子倒是個鬼靈精的模樣。
“今日你二姨娘的事情,你可聽說了?”
馮霜止心道一聲“果然如此”,如果說英廉是來找自己說入學事情的,馮霜止才不相信呢。本來入學這種事情,明早自然就知道了,也沒什麼好注意的,因為都是請來的先生坐館。
“聽說了。”多說多錯,馮霜止乾脆只是這麼簡單的三個字。
果然是個鬼靈精。
英廉忽然想起鄭士芳說的話,其實鄭士芳在他的解釋之後對馮霜止的印象有改觀,可是英廉本身對馮霜止卻有自己的看法。他對鄭士芳解釋霜止有異樣是因為她母親的喪事,但事實上,他看得出——霜止這丫頭,的確是有幾分心機的,不過有心機才能算是他們家的嫡出。
“可瞭解了事情的經過?我大張旗鼓地將二姨娘發落出去,你怕是很不理解吧?”英廉乾脆單刀直入了。
他這樣的問題可嚇到了馮霜止,一開口就問得這麼直接,根本出乎馮霜止的意料。
她怔然了一下,實在摸不透英廉在想什麼,只能硬著頭皮上,在英廉這樣的人精面前不能說得太假,有時候說假話反而會適得其反。看英廉這模樣,倒像是在試探自己。她老老實實道:“是很不理解的,這事情如果傳出去……對我們府上的名聲不好……”
“哈哈……”英廉笑起來,“小丫頭,果然是個伶俐的,一般人想不到這個關節上面去,不過你定然不清楚——這其中還有一個關節你不知道。”
英廉一臉的笑容,不像是要追究的模樣,馮霜止也就慢慢地放下了心來。她疑惑:“霜止不知道的?”
英廉很喜歡這孩子,難得地一臉和善,笑眯眯道:“你二姨娘用私扣下來的茶,招待了她請來教你大姐的嬤嬤。”
原來如此。
馮霜止一瞬間就明白了,難怪咦英廉會高調處理二姨娘。
那個嬤嬤,多半是宮裡來的,在護軍統領府一個小小的姨娘這裡,竟然喝到了乾隆才能喝的好茶,只要出去一個大嘴巴——後果不堪設想。
更何況,前面有著鄂章那樣一鬧,這事情也算是鬧開了,就算是低調處理,也有洩露訊息的可能。
所以……
“瑪法的意思是……”
“與其讓別人去說,不如讓我去說,還能在聖上那邊掙個好印象。”英廉倒是沒什麼隱瞞的心思,直接跟馮霜止攤開了說。
他這話,本是不該跟內宅之中一個小丫頭說的,奈何看這丫頭實在是順眼,這些天他雖然沒怎麼關注內宅,可是風言風語也聽說不少。最近發生的事情雖然看似都與馮霜止無關,可是事實上,樁樁件件都有馮霜止插手的身影。
這明前茶一事尤其明顯,英廉還記得自己早上才說,馮霜止那時的表情就有些異樣。僅僅是這一點還不足以讓英廉確定是馮霜止在背後運作,還有一點是——英廉在早上也告訴馮霜止,鄂章不久就會放出來,結果三姨娘下午就巧遇了鄂章出來的時候。
之後就發生了這一連串的事情。
別人想著可能是三姨娘在這中間起作用,可是老狐狸英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