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時間並不見得是最好的解藥,至少,她並沒有被治癒。
之前她一直在猜測自己會在哪裡遇到他,他現在會是怎麼樣的,可是所有一切在看到他的時候,都化作了一個想法,他變了,那不再是她記憶中的那個人,或許,那個人,永遠只能在記憶裡了。
“其實,這麼多年,有些事外界都只是揣測,我在這裡想澄清,我不是同性戀。”
場下觀眾一陣鬨笑,陳宣看著他的眼睛,兩個人的目光交匯在了一起,好像有一種特殊的電流吸引著彼此,陳宣沒有移開目光,似乎在等他說下去。
“其實以前我也曾輕狂放縱過,也深深地傷害過一個女孩子,所以不是有人說麼,男人總是記得那個讓他哭的女人,到現在8年了,我依然不能忘記她,我想我一直都愛著她,所以我覺得有時候作家的話都是很靠譜的,對面的陳宣小姐,您覺得呢?”
陳宣看著他的眼睛,好像周圍人的目光都是不存在的,世界安靜得只剩下心跳聲,眼裡只看到了對面的孫舒延。當此刻,孫舒延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的時候,陳宣覺得全身血液逆流,呼吸都有些困難了,這種感覺,很久很久不曾有過了,很奇怪的感覺,也讓她有些無措。
見陳宣沒有回答,孫舒延繼續說道,“她離開了我8年,這8年裡的每一天我都在想她,到現在為止,8年來我沒有談過一個女朋友,你說,這是不是愛情呢?陳小姐?”
場上場下忽然察覺了他們之間的微妙氣氛,瞬間安靜了下來,攝像師移動器材時的一些小聲響都被無限地放大了。
可是陳宣只是微笑著,回答得輕描淡寫道,“也許是吧,我並不是很瞭解孫先生的事,所以我也無法用寫作者的角度去進行判斷,畢竟你也知道,作者寫的故事往往都是經驗性的,很多超越經驗的東西,我是沒有辦法預料到的。”
陳宣一句話,似乎就是為了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孫舒延的心沉了沉,可是目光卻未曾稍離。
兩個人似乎各懷心事,主持人和剩下的幾位嘉賓還在互動,而他們兩個人卻仿似被隱形。
節目錄制完畢之後,本來攝製組想請參與的嘉賓一起吃頓飯,可幾個人都紛紛拒絕,陳宣便也順水推舟的拒絕了,本來擔心孫舒延會上來同她說話,可是她似乎多慮了,孫舒延接了個電話就出去了,陳算說不上是鬆了口氣,還是失落,那種感覺,著實很怪異。
待她走到電視臺門前的時候,孫舒延正驅車緩緩靠在路邊,放下了車窗望著她。
陳宣想著,或許也是該給彼此的從前劃下一個句點,這樣未來才有未來。
孫舒延的車,這麼多年,早換了,當年那些拉風的豪車,如今都換成了效能不錯造型也低調的車款。
兩個人在車內,聽著舒緩的背景音樂,有一瞬間的恍惚,就像回到了當年十七歲的時光。
“當年,我第一次看到你,是在迷夢心的後門,就是條巷子裡,我怕哪天市政工程規劃進去,事先買下來,造了這個花園。”
當車行駛過迷夢心門前的時候,回憶確實點滴在陳宣腦海中又重新拼湊了起來。
“去坐坐嗎?”孫舒延很有貌的徵求著陳宣的意見,他們之間,再沒有當年的劍拔弩張,孫舒延早已是社會成功人士,成熟穩重,而陳宣也算學有所成,身上的書卷氣更濃厚了。
陳宣點頭同意,讓孫舒延稍稍安慰了些,邀請她進了花園裡。
這個花園完全是歐式風情,法式長椅,黑色長路燈,磨砂玻璃的燈罩,由黑色雕花託著,雖然素淡卻也雅緻。
侍應生引著他們到風光最好又最僻靜的角落處坐下,白色的鏤花桌子上擺著餐布,可能是事先知道他們要來,所以已經擺上了點心和下午茶。
陳宣這些年畢業後,各式的茶會酒會也參加了不少,只是,或許是因為今天面對而坐的人對她來說比較特殊吧,反而沒了平時的舒暢愜意。
有些緊張地握著手中的杯耳,茶勺在她手中叮叮噹噹地響著,陳宣在想,自己究竟是為什麼要緊張呢?
不該是雲淡風輕,只是閒適安逸地聊聊天,說說過往,又有什麼可害怕的?
兩個人之間靜默了許久,太多東西,不知從何說起。
孫舒延忽而低笑,他早就過了變聲期,聲音與當年相比,更顯得醇厚,從他的口中逸出的話語,如杯中的茶一般濃郁。
“雖然,我們相處了不短的時間,可是我竟然連你的喜好都不知道,實在很抱歉,所以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