傢伙不知憐香惜玉,忍不住伸手就要搥他的肩。
公孫明德丟開瓦片,再度握住她揮來的小手,冷冷的教訓:“既然會痛,下次做什麼事之前,就別忘了用你那雙眼和腦袋。”
“喂,你什麼意思啊?”她惱火的想抽回手,卻抽不回來。
“意思是,如果你有長腦袋、有長眼的話,下回就該知道拿來用。”
“你說我沒長腦袋、沒長眼?”她不敢置信的瞪著他。
“你有嗎?”他挑眉。
“公、孫、明、德——”她氣得揮出另一隻手。
他閃電般再抓住,冷著臉,緩緩逼近她。
“如果你有,這幾年來,就不會做出行搶貢品這類殺頭的大罪,也不會搞得身邊所有的人,都跟著你一起受罪,更不會招惹到像今天那種——”
“什麼叫跟著我受罪?”龍無雙不服氣,搶著要辯駁。“我龍門客棧裡的人,全都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薪俸優渥、福利周全,吃的、用的、住的,我哪裡少過他們一樣?他們留在我那兒,可都是腦袋清楚、心甘情願地簽下工作契約的,我可沒拿著刀逼過他們!”
“你卻讓他們不曉得哪一天會被你的膽大妄為,給害到進天牢?還得時時刻刻、心驚膽戰的準備替你擋刀子、挨棍子?”
“我哪有——”
“為了滿足你的口腹之慾,這幾年來,偷搶拐騙你哪招沒用過?”
“你說什麼?我偷搶拐騙?”她抬起下巴,挑眉哼聲質問:“請問,你有證據嗎?你是哪隻眼睛看到了?左眼,還是右眼?哪隻啊?相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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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該讓方才那些賊人,將你給帶走,他們不知道自己有多幸運。”
她倒抽了一口氣,腦子裡頭,怒火劈哩啪啦的燒著。下一瞬間,她想也沒想,一腳就往他胸口踹去——
“啊!”
被踹的公孫明德不動如山,踹人的龍無雙,卻慘叫一聲,疼得全身發抖,再度倒回床上,明眸裡疼得淚花亂轉。
嗚嗚,該死該死,她居然忘了自個兒沒穿鞋。更糟糕的是,她還忘了腳底的傷,就這麼剛好,她抬起來踹他的,就是受傷的那隻腳。
公孫明德仍舊冷著臉,看著她自作自受,疼得在床上亂滾,這才放開了她的手,回身拿來自己的單衣,撕了一小塊白布。
為了維持最後尊嚴,她試圖往床裡爬去,拒絕他的憐憫。
“走開!”
強大的力量,掃住她的腳踝,硬是把她拖回來。無論她怎麼反抗,他就是不鬆手。
“閉嘴。”
公孫明德冷冷的說道,把她拉到床邊,然後拿著瓦罐,到外頭裝了雨水,而後重新回到床邊。
“你想做什麼?”她警戒的問。
他卻沒有回答,用白布沾溼雨水,而後抓住她的腳,嚴肅而仔細的,擦去白嫩小腳上的汙泥以及血跡。確定傷口乾淨後,他取出隨身的傷藥,同樣用嚴肅的態度、細心的動作,替地上藥包紮,絲毫沒有弄痛她。
看著他的一舉一動,某種難以辨別的情緒,驀地湧上心頭。
龍無雙知道,公孫明德一向看她不順眼。從小到大,所有人都疼她、寵她,只有這個男人總是對她板著臉,長大之後更是處處找她麻煩,不論她威脅利誘、軟硬兼施,他還是一派剛正不阿的腐儒樣兒,壓根兒不買她的帳!
要不是親眼瞧見,她根本不敢相信,這個一板一眼的男人,竟會親手替她洗腳、上藥——
正當她心思紛亂時,公孫明德毫無預警的,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啊!”她低呼一聲,連忙攀住他的肩,就怕跌在地上,自個兒的粉臀又要受疼了。
纖細的小手,圈繞著他的頸項,她這時才發現,他披散在肩後的長髮,還是溼冷的。
那股難以辨別的情緒,突然變得更加強烈,像塊石頭般,重重壓在她的心口。
火堆燃燒得正旺,公孫明德把她放在火堆旁,然後轉身拿了些柴薪,往火堆裡頭添。
“你真的只有三十三?”她沒頭沒腦的問。
他頭也不回的攪動著火堆。
“什麼三十三?”
“你的年齡啊!”
“據我所知,是三十三沒錯。”他依然沒有回頭,繼續調整火堆。
“我以為你四十幾了。”
他停下動作,緩緩的轉過頭來,無言的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