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棟樑此番被派來當使節,自知曉阿莫提或將有變之際,原本以為自己不過是個棄子,不免有些子自怨自艾地,此時一聽沙飛駝乃是奉了李貞之命前來搭救自己,心中不禁滾過一陣激動之情,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唯眼角卻有淚水慢慢地沁了出來。
沙飛駝話音一落,拱了下手便即要走,可眼角的餘光卻瞅見了光著膀子坐的摩落斯設,隱約覺得眼熟得很,卻想不起此人究竟是誰,不由地便愣了一下。
摩落斯設一見沙飛駝的眼光掃了過來,立馬慌亂地爬了起來,湊到了近前,腆著臉道:
沙飛駝兀自想不起此人到底是何方神聖,不由地皺起了眉頭,上下打量了摩落斯設一番。
摩落斯設見狀,忙不迭地自我介紹道:
沙飛駝細細一看,總算是想起了面前這個胖大漢子的身份,雖戰時,可遇到了老熟人,沙飛駝不禁也樂了起來,笑著打趣了一句。
摩落斯設順杆便爬,自來熟地跟沙飛駝寒暄了起來,卻不曾想沙飛駝突地一變臉,冷哼了一聲道:
;摩落斯設原本就不是甚膽大之輩,一見沙飛駝翻了臉,登時便嚇得一頭跪倒在地,可著勁地便嚎了起來。
沙飛駝素來不喜歡軟骨頭之輩,原本打算喝令手下將此人拉下去砍了,可轉念一想到其葉赫城城守的身份,心裡頭突地冒出了個主意來,這便故意虎著臉道:
一聽活命有望,摩落斯設哪還顧忌其餘,忙不迭地磕著頭道:
沙飛駝尚有重任在身,此時也懶得再跟摩落斯設多廢話,回過頭去,對著手下的親衛一揮手道:沙飛駝既然下了令,其手下親衛自是轟然應命,數人一擁而上,也不管摩落斯設如何叫嚷,揪了起來,便往驛館外押了去。
沙飛駝指派了一名果毅校尉率領三百甲士留下聽從陳棟樑之調遣後,也不多耽擱,與陳棟樑拱手道別,率部踏著黎明的曙光再次衝進了兀自霧氣濛濛的大草原之中;;
老牛塘口,自辰時起,葛邏祿軍便即輪番到唐軍營前邀戰,然則唐軍始終不應,葛邏祿軍幾次欲強攻唐軍營壘,卻每每遭到唐軍神機營的迎頭痛擊,除了丟下一地的屍體之外,便是連唐軍營壘的邊都沒能摸到,後頭又與唐軍展開罵戰,雙方隔著營牆罵來罵去,倒也熱鬧非凡,直到申時四刻,日頭已經西斜之際,始終不曾出戰的唐軍營地突然響起了嘹亮的號角聲,隨即,萬餘大軍開出了營壘,在營前擺開了陣型。
一見唐軍終於大舉出動了,阿莫提自是不敢怠慢,也率著全軍在離唐軍一里之地佈下了個半圓形的包圍陣,隱隱將唐軍包圍在了中央,一場大戰即將打響,戰場上的氣氛陡然間緊張了起來,可就在此時,戰場西、北兩側突然煙塵大起,滾滾煙塵中,隱約可見無數大唐騎軍正在躍馬殺來,原本已佈置好陣型的葛邏祿軍登時就是一陣大亂。
該死,哪來的唐軍!阿莫提一見西北兩側殺奔而來的全是唐軍的旗號,心頭登時一片拔涼阿莫提敢於集結重兵試圖吃掉林承鶴這一萬餘眾,自然是因清楚整個寧北州中除了林承鶴所率的這一萬餘唐軍之外,再無其餘正規部隊,有的只是戰鬥力很一般的守備部隊,且人數也不足三千,其餘唐軍各部精銳都遠在外地,最近的離烏倫古河少說也有八百餘里的距離,此時一見兩個方向殺過來的唐軍人數眾多,衣甲鮮亮,顯然不是那些不堪一擊的守備部隊,阿莫提不禁有些個慌了神了,愣了好一陣子,這才著急地下令道:
阿旺達與魯達斯設也被唐軍援兵的突然出現嚇了一大跳,正自愣神間,接到了阿莫提的命令,自是不敢怠慢,各自匆忙變陣,領著一眾手下,便急急忙忙地調轉馬頭,分別向西、北兩方迎了過去,就在此時,原本在對面集結不動的唐軍陣中鼓聲驟然響起,近九千遊騎軍開始前移,緩緩地調整著馬匹的步點,竟是要全力投入攻擊的架勢,這使得原本就因臨時調整陣形而陷入了混亂的葛邏祿軍更是亂上加亂。
阿莫提的戰陣能耐算不得太高明,可也不是庸手,此時見己方陣勢凌亂,自是清楚無法擋住唐軍的全力衝擊,無奈之下,只好深吸了口氣,抽出腰間的彎刀,猛地一個下劈,高聲喝道:話音一落,便即領著親衛隊縱馬殺出了中軍,向著唐軍陣列撲擊了過去,竟是打算以亂打亂,企圖憑藉著人數上的絕對優勢,先行擊垮林承鶴所部,而後再去對付兩頭殺來的唐軍援兵。
林承鶴自是看出了阿莫提的打算,然則林承鶴卻絲毫不懼阿莫提所部的兇狠突擊,一擺手中的馬槊,高聲斷喝著便率軍發起了反衝鋒。
養精蓄銳了大半天的唐軍遊騎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