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衣男子瞪大雙眼,怒視著他,並不相信。
慕容宸窖不再解釋,徑自脫下外狍,裹住姚凌的屍身,繼而輕輕地抱起來。雖是屍臭刺鼻,但他面色尋常,沒有一絲嫌惡。
黑衣男子瞪著他,一時心緒翻湧,又悲又恨又感傷。慕容宸睿確實沒有食言,他確實親手抱起了師妹,可是都狡詐地用衣衫隔絕,分毫也不碰觸師妹的肌膚!但這樣的做法,並不算違背了師妹的遺願。卑鄙陰險的慕容宸睿
慕容宸睿抱著姚凌折回,將她放置於馬車內凝望她青紫發脹的臉龐,低低地嘆息。凌兒,這是朕最後一次這樣喚你,願你喝下孟婆湯之後忘記今生所有不愉快的事,下一世能做一個快樂幸福的人。
深望她最後一眼,他放下馬車簾子,走迴路映夕身邊。
路映夕微微一笑,舉眸看他,溫聲道:“看來我們只能佔用範兄的馬車了。
慕容宸睿頷首,眺目望向被騎兵包囤的眾修羅門弟子。原有三十幾名的黑衣刺客,大半已倒於馬車邊,另有十多名被制服。此次遭襲因為事前做足防備功夫,所以士兵中幾乎沒有傷亡。而修羅門經此重創,加上門主中毒命不久矣,大勢已去,估計會在江湖中銷聲匿跡很長一段時間。
“宸,該啟程了。”路映夕輕聲提醒,轉而與前面護駕的侍衛交代了幾句。
“嗯。”慕容宸睿收斂心中的感慨,攜她向另一輛馬車走去。
打鬥過後的混亂現場,自然有侍衛會處理。那名保持跪姿的黑衣男子,眼睛中閃著悲憤光芒眼睜睜看著自己門下的弟子一個個當著他的面被處死,眼睜睜看著自己愛募多年的師妹就此遠去,再難按捺胸腔裡巨大的悲慟,驟然聞喉嚨裡爆發出一串如獸般的吼聲,驚破這幽謐的深夜。
路映夕和慕容宸睿已上了馬豐,聽見那飽含激烈情緒的吼聲,也都感到幾許喟然。
馬隊重新上路,車輪滾滾,鐵蹄嗒嗒作響,而那野獸般的嘶吼聲漸漸遠去,可卻持續著沒有停止。
他在以內力衝破穴道。路映夕輕輕地道,明眸中浮現淺淺的悲憫。
“強行衝破封穴只會令他休內的毒素加速竄行。”慕容宸睿接言道。
“當毒素深入五臟六腑,便只有七日之命。”路映夕的聲音越發低了下去,心裡不免有些負疚。是她吩咐侍衛,當著那黑衣人的面處置被擒的修羅門弟子,雖然即使她不說,那些修羅門的人也必被處死,但她終是使了計。
“七日,他等不到我們回京都也看不到安葬姚凌的皇榜昭告。”慕容宸睿凝目看她,出言寬慰道:“夕,此計雖是你所想,但卻是由朕所做,你不必有任何愧疚感。朕會以皇妃之名安葬姚凌,恢復她生前曾經的封號,風光厚葬。
路映夕點了點頭,清美的臉上掠過幾絲感嘆。姚凌一生所希冀的,至死都得不到,慕容宸睿做到這個地步,已經仁至義盡,也算得上有情有義了。
車湘裡一直沉默著的範統,聽著他們兩人旁若無人的談話,擰起濃眉,低聲咕噥道:“姚賢妃可謂是前世修來的福氣,之前行刺過皇上和皇后,死後還能夠風光大葬。”
路映夕耳尖地聽清他的咕嚕,不由漾唇一笑。在範統的想法裡,沒有那麼多彎彎曲曲糾結的恩怨,他的世界裡黑白分明,好人應有好報,壞人不應礙到上天的厚賜。可是這個世上其實有訐多事並不適用非黑即白的道理,也鮮少有純粹的壞人好人之分。
馬車上,還有一人,那便是正在用小火爐煎著安胎藥的王婕。聽到範統的自語,她轉眸瞥了他一眼,難得的沒有反駁他。先前她聽過他提起一些姚凌的事,深覺女子若此,活著鈍屬累已累人。
“娘娘,該喝藥了。”紫砂壺內的湯藥咕嚕嚕地響著,王婕開啟壺蓋看了看,便澆滅了火苗。
“這麼燙,你就這樣讓皇后喝?”範統低低地冒出一句不滿的話。
路映夕這幾日已經習慣了他們的相處模式,故意添亂,道:“範兄,你何時變得這麼細心休貼?”
範統斜眼睨她,對她也十分不滿。這些天她一逮到機會就挑他的刺,似乎非要看至他和王婕吵起架來才高興。
娘娘英明。王婕接茬,淡淡地彎了彎唇。她本非宮廷中人,對於皇宮禮節不甚清楚,而皇后又親和有加,她也就從善如流地自在說話。
範統低哼一聲,朝慕容宸睿看去。
慕容宸睿神色閒散,不疾不徐地開口道:“朕也覺得小范今日格外的細心。”
“聯手欺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