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皇帝應了一聲,眯眼看她。
“不知皇上相信姚賢妃的說辭,還是臣妾?”路映夕綻唇一笑,有些自嘲。
皇帝沒有答話,轉而冷淡道:“你應該巳經得知,刑部又查到線索,坐實了你的罪名。”
“坐實?”路映夕輕輕地笑著,嘲諷意味愈加濃,“那般拙劣的栽贓手法,刑部竟看不出?皇上也看不穿?”
“刑部做事講究證據。”皇帝目光深沉,再道,“帝姬被人毒害,是何等大事,有多少人正關注著此案,你認為朕可以如何做?”
“難道皇上不痛心嗎?難皇上要看著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路映夕心中不服,可同時卻亦明瞭他所說的道理。事關帝姬之死,又關乎皇后的清譽,若無真憑實據,朝臣與百姓會怎樣議論?
“朕不痛?”皇帝低低笑起來,聲線寂冷,似寒冬的凜冽清風。
可是他什麼也沒有解釋,倏地止了笑,抬目盯牢她,低沉冷冽道:“眼下是何境況,無需朕說,你應也清楚。”
“臣妾知道。”路映夕揚唇,笑得澀然,“毒殺帝姬的大罪尚未洗清又添了一樁傷害妃嬪之罪,臣妾這回真該思量如何逃離皇宮。”
“揹著一身罪名逃亡天涯?”皇帝凝視她,深眸中不期然浮現一點溫和的光澤,“以你的驕傲,朕相信你不會這樣做。”
“先且不論帝姬之案,單說姚賢妃的傷,臣妾想知道皇上打算怎麼處置臣妾。”路映夕迎上他的眼光,不卑不亢問道。
“這件事,在後宮中快速傳了開。”皇帝似感到無奈,但語氣仍是沉冷,“此事屬於後宮內苑的家事,朕會親自審理。待凌兒傷劫稍好,朕會讓你與她二人當面對質。”
“那要抓緊時間了。”路映夕笑望他,明眸卻是清冷似雪,“七日之期還剩下四日,臣妾的自由時間不多了。”
“朕自有分寸。”皇帝看她一眼,淡淡道。
路映夕靜默。他一貫偏袒姚賢妃,這次應該也不會例外。況且,她本就是待罪之身,再加一罪,他應也不會覺得有差別。
第十四章 皇帝親審
天風無浪地到了最後一日,姚賢妃巳能起身下床,亦即是,對質的時間。
當日事發於齋宮,因此皇帝選擇在齋宮進行審處。
硃紅殿敞,殿堂空曠幽寂,金色的夕陽照射進來,青石地面泛起冷冷的光。
數名宮婢跪地伏首,口徑一致稟道:“啟稟皇上,當日皇后娘娘與賢妃娘娘閉門相談,約莫兩刻鐘之後皇后娘娘出了殿門,而賢妃娘娘重傷倒在殿內。”
皇帝居於高座,淡淡睥睨著眾人,道:“可有人親眼看見賢妃如何受傷?”
眾宮婢靜默,半響,有一人抬起頭來,輕聲道:“回稟皇上,那日近用膳時間的時候,奴婢失禮敲了殿門。之後奴婢見皇后娘娘巳經顧自離開了。”
皇帝輕輕唔了一聲,未表態,轉而看向侍立下方的姚賢妃,道:“賢妃,事情到底如何,現在詳細說一遍。”
姚凌氣色猶差,面色仍舊蒼白,臉上的那道斜長刀痕愈顯鮮明刺目。
“是,皇上。”她欠了欠身,恭謹而淡漠地道,“那一日皇后前來臣妾宮中,話裡話外的意思似乎都直指臣妾毒害了小帝姬。臣妾不服,便出言辯解,許是因此冒犯了皇后威儀。當時皇后震怒,重重一掌拍擊在殿柱,上連帶震裂了懸系法器的粗繩。那法器當頭砸向臣妾,臣妾躲避不及,所幸本能地側挪了腦袋,不然巳是腦漿迸裂。”
皇帝又唔了一聲,目光轉落在佇立另一側的路映夕。
“皇上。”路映夕清了清嗓子,不急不緩道,,“姚賢妃所言,並無造假。”
“哦?”皇帝提高音量,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
“皇上,臣妾想再看一看那件法器。:路映夕恭敬盈身,請求道。
“嗯。”皇帝揚手,示意她自便。
殿堂中央的空地上,正置放著那如鐘罩的法器。其頂端繫著半條粗厚麻繩,另半段則仍飄掛殿頂橫樑之上。
路映夕走近,蹲下細看,一面說道:“請上稍移尊步。”
皇帝眉毛一挑,徐徐走下高座。
“皇上請看。”路映歹伸手指向麻繩,扭頭對他微微一笑,“繩口切得如此整齊,怎會是被內勁震裂所致?顯然是有人事前用匕首或刀刃割至欲斷。”
皇帝優雅地站立她身旁,俯身探視,眸光閃動,但未言語。
姚凌亦舉步趨近,冷冷淡淡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