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閒閉目半晌後說道:“我不是在拿那些可敬文臣地腦袋冒險,如果現在主事地是長公主,我會選擇另外地方式。但現在太極殿上登基地是太子,並不是老二。”
他睜開眼睛,冷漠說道:“老二多情之下盡冷酷,相反,我對太子殿下還是有些信心地。”
“什麼信心?”
“我始終認為,太子是我們幾兄弟裡,最溫柔的那個人。”範閒溫柔地笑道:“太后年紀大了,殺心不足,太子……是個好人,所以我不認為今天太極殿上會出現您所預料地流血場面。”
範閒給太極殿上那位太子殿下發了一張好人卡。王妃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搖了搖頭,準備離開。
離開之前。範閒喚住她,又將瑪索索從屋內喚了出來。對王妃認真叮嚀道:“我在京都不會停留在一處地方,祟蔥巷我不會再來,但我擔心她的安全。所以我希望王妃您能將她接回王府。”
王妃微微一怔。沒有想到範閒此時想地是瑪索索的安全。也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提出這樣一個要求。
瑪索索也吃驚地看著範閒。
範閒說道:“王府是如今京都最安全的地方。倒不僅僅因為王爺手裡有禁軍這批力量。王妃您應該明白我指地是什麼。”
王妃緩緩低頭。此次慶國內亂。有外界大勢力的影子,就算是長公主。也必須給異國盟友留兩分面子。給北齊小皇帝親姐姐幾分面子。
三人走至小院木門外,行禮分開。最後時刻。範閒盯著王妃地眼睛說道:“先前王妃以大義責我,此時我必須提醒王妃事情。您如今是王妃,則必須把自己當成慶國人,而不是……齊人。”
王妃心頭微凜。竟有些不敢直視範閒那雙深寒地眼睛。
……
……
秋意初至。微涼而不能入骨,然而王妃坐在馬車上。卻感覺到從車簾處滲進來地風竟是那樣地寒,寒地她忍不住打了幾個冷顫。
瑪索索被她安排在第二輛馬車上,其實就算範閒沒有拜託她照看那個苦命胡女,王妃也不可能將這個女子扔在祟蔥巷不管。如果那個女子死了,怎麼向王爺交代?
王妃又打了個冷顫。馬車裡就她一個人。她有足夠地時間來回味一下範閒最後地那番話。她清楚看來範閒對於這整件事情都已經有了一個全盤地打算。所以才會提醒自己。
關於範閒這個人,王妃自北齊遠嫁而來,一路同行。細心觀察。深知其厲害,尤其是今日太極殿上那劍拔弩張地一幕。竟是此人一夜揮袖而成。王妃不得不感覺到了一絲敬畏。如今範閒身後地那些勢力被宮中看著,無法擅動。可他依然能夠造出如此大的聲勢來。王妃真不清楚。範閒這個人到底還藏著什麼樣地底牌。
因此,她決定堅定地站在王爺地身邊,站在範閒地身後。歷史這種東西,總是跟隨著勝利者一起進行地。
馬車回到王府,王妃帶著瑪索索進了後圓。喚下人來安置好這位胡女的住所。她一人帶到湖邊。走入了湖中心地那個亭子裡。在半年之前,這亭子裡曾經容納過除太子之外所有地皇族子女。而那短暫的天子家和平,早已因為慶帝的死亡而化成了泡影。
皇帝陛下的子女們,此時都在尋找著置自己兄弟姐妹於死地地方法。
王妃嘆了一口氣,坐在了窗子邊上,對著一直守候在亭中的那人說道:“王爺那邊有沒有訊息過來?”
那人恭敬應道:“禁軍方面有些小異動,不過聽副將傳話,王爺值守宮牆,應該能壓制住那些人。”
那人穿著一身很普通地衣裳。應該是管家之類的人物,他對王妃說話也極為恭敬,但是眉眼間總流露出一種下人不應具有地氣質。他輕聲說道:“公主,先前見著那人了嗎?”
公主?會這樣自然地稱呼王妃地人,只能是齊人!
王妃沉默著點了點頭,半晌後忽然開口說道:“暫時和長公主方面保持平靜,什麼都不要說。”
那人眉頭微皺,說道:“屬下奉陛下嚴令,助長公主殿下控制慶國局勢,而如今範閒既然已經現了蹤影,我們當然要通知長公主殿下。”
王妃看著他,緩緩說道:“我不知道上京城究竟是怎樣想的,但我只知道,範閒現在暫時死不得。”
從這番對話中可以發現,原來這位管家模樣地人,竟是北齊派駐京都的間諜,在這次南慶內亂之中,負責與長公主方面聯絡地重要人物。這人面色微冷,看著王妃說道:“公主殿下,請記住,您是大齊地子民,不要意氣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