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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又見面了。”他開口。
我笑,是朝著他的臉笑,我發現那時那刻除了笑我什麼也不會了。
他蹲下身來,與我齊平,我甚至能感受得到他撥出的氣在我臉上的觸感,“我說過,不離開凌夏你會後悔的。”
“是麼?”我輕笑,“你知道嗎段臨宇,我有多恨你。”我語調平靜,但是心臟被恨填塞得滿滿的,就快要溢位來了,望著眼前這張俊逸的臉,我恨不得立刻扯爛他的偽裝
“我知道。”他回答得很乾脆,“但是我想告訴你,你應該更恨一個人,我想你是不會忘了他的,凌公子。你知道我們如何能這麼快攻下延桑城?那座城池有萬軍把守,攻下並不容易。”他唇邊扯出一抹笑,“真應該感謝凌護衛的幫忙,不費一兵一卒就讓我們拿下了那座城池。”
我捏緊拳頭,惡狠狠地盯著他,“休想侮辱凌夏!”他可以做任何事,唯獨這件事情不能,我瞭解凌夏,我信任他,他那麼忠心,寧死也不會讓自己投降在敵方的旗下,那樣大義凜然的他怎麼可能背叛父皇,背叛皇朝?
段臨宇皺眉,眼中的不羈甚是明顯,“哼,如此信任他?”他用手挑起我的下巴,“聽清楚了,我說的都是實話,延桑城可是他把守的,你想短短一日就讓我們攻破了,可能嗎?凌夏早已做了降臣,所謂忠心不二,也不過如此啊!”他譏笑道,“如果你還不信,我給你看樣東西。”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一鬆手那張紙飄到了我面前。我這一生都忘不了白紙黑字寫得大大的“昭降書”三個字。
宮變(五)
我無話可說。面對那張“昭降書”,我言語失盡,剩下的,只是等死的空殼。
“凌家一百多口的人命就讓凌夏做了叛徒,他也只不過是個懦夫。”段臨宇哼笑兩聲,抽出刀柄,拿刀架在我脖子上面的時候,我毫無知覺。
“我應該殺了你。”他說道。我抬頭凝視他,站在太陽下,我看不清他的臉,只看到他身後被烈日照射的一圈光暈,晃得我雙眼生疼。他要殺我,就殺吧,我還能有什麼期待呢?片之間,國破家亡,曾經信賴以生的人,一個個都是陰謀,從很早以前開始就是。真心相對的男子原來是個叛國賊,什麼承諾相首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如此可笑譏諷。
“但是我不會殺了你。”他邪肆的雙眸掃了我一眼,“我說過,就算雪花再難以捉摸,我也要抓到手心。”
我忽然雙眼發亮,舔了一下臉上被別人沾上的血跡,有一個聲音告訴我,沐雪琉,你不能死,你有太多的恨,這些恨,死了找誰尋去?只有活著,才能讓帶給我無盡痛苦的人不得安生!段臨宇有一剎那的怔愣,我用纖弱無骨的手抱住他的腿,我輕柔說道,“別殺我,我什麼都答應你。”
我感覺他身體一僵,我臉上的笑意加深了。我的目的達成了,不是麼?既然此天下沒有人是可以信賴的,那麼沐雪琉就不需要這些,什麼關懷憐惜都是虛情假意,花前月下都是爾虞我詐,從那刻起,我發誓,再也不要有感情,有悲傷快樂,因為我,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可憐蟲而已。皇朝再也不是姓沐的了,而是段,段氏的天下。
那日我是暈倒在段臨宇懷中的,血腥與黑暗在我昏迷的那刻漸漸消失,我做了一個綿長的夢,夢中凌夏握住我的手說,等我回來。夢中,我們紅線相扣。而醒來,卻是無盡的黑暗。段臨宇說,你昏迷了三個日夜。我走出殿外,依舊是春光燦爛,那日宮中的一片狼藉都被收拾乾淨了,一點痕跡都找不到,真是乾淨利落,就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但是我清楚,就在三天前,我的命運發生翻天覆地,截然不同。
我在床鋪上面躺了五天,段臨宇幾乎寸步不離,期間有個婢女急匆匆趕來,說是宜妃娘娘在曲溪林苑自盡了。段臨宇聽到訊息後很淡然,但我還是看到了他緊皺的雙眉。宜妃自殺是因為段重天。段重天在戰場上犧牲了,宜妃等啊盼啊二十年了等到的卻是段重天的死訊,也難怪了,到地府去做對鬼鴛鴦了。段重天已死,江山易位自然是給了段臨宇,已經既定良辰,就在那之後的三天。
經歷過一場殺戮的皇宮卻因為新皇登基而被點綴得尤為堂皇,像是在辦什麼喜慶的事。也對,新的皇朝開始了,對於大多數百姓而言,是戰爭的結束,安寧日子的開始,但對於我,一個前朝遺留的公主而言,這裡的每一處,無不是諷刺。物是人非,這裡的景物已經刻進我心裡,就像那亡國之恨。
段臨宇登基前夜,忽然與我說起了他的父親段重天。
“他從很早起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