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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部分

我們把箱子拉到床頭,躺在榻上,互相依偎著,一本一本地看卷宗。就這樣,一直看到深夜,才把幾箱子卷全都看完。

畢竟這個案子,現在已經有十七個被害人了,把它們放在一起看,才越看越覺得觸目驚心。

難怪會把這些案子並在一起考慮,因為相似點實在是太明顯了,甚至在閱讀卷宗的時候,都能隱隱地感覺到幕後的兇手輕輕的獰笑。

“真真,現在可以接著白天的話題,把這個案子說下去了。你說,這個人的殺人動機,究竟是什麼呢?”(未完待續。。)

No。205 誅心之毒(5)

讓我說,我能說什麼呢?這個案子十七條人命,主要的相似點就是,被害人全部都是年輕的女子,死者生前全部遭受過性侵害,而且每個人身上都不只有一種致傷手段,甚至有被殘忍分屍的,但最終的致死原因全部都是毒殺。

而且,根據記載,所有的死者都像我們看到的那名女子一樣,身上除了死後傷,生前傷全都檢不見,也就是說,死前並無搏鬥發生,很像是熟人做案。可要是熟人作案,殺這麼多人,這都快把自己認識的女子殺光了吧。

所以我在看卷宗的時候,也特別留心了這些女子的身份。除了今天這具無名女屍,和其中三個至今也未查明身份的,其他被害人什麼身份的都有,歌姬、店家、丫鬟、尋常百姓,甚至還有大戶人家的小姐。而且這些女子的居所遍佈蘇州城各個角落,根本看不出她們之間會有什麼交集。

那麼說,就不是針對特定人作案的。如果是這樣,最大的可能,就是這個兇手非常憎恨年輕的女性。

“動機嘛……”我試著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這個兇手大概是曾經受到過什麼嚴重的心理創傷,導致了對女子的恨意,漸漸地無法自控,才會不停地這樣殘忍行兇。總之,我覺得這個人大概是心理變。態了。”

否則,在把人毒死之後,還要用那麼多殘忍的方法虐待屍體,用常理怎麼也說不通,這肯定是一種不正常的情緒宣洩。

“我也是這麼覺得。所以這種人。需得快些繩之以法。否則,百姓難免恐慌。”聶秋遠贊同了我的觀點,又問道,“如果動機是這個,那麼接下來要做什麼呢?”

按照我學習過的的方法,如果我們透過審查分析,已經把案件的性質確定為因心理異常引發的連環預謀殺人案,那麼下一步該做的。就是劃定偵查範圍,確定偵查的方向。

偵查範圍是針對偵查物件和偵查區域而言的,所以它既包括人,也包括地域空間。為什麼要劃範圍,這是很明顯的事情。世界這麼大,人口這麼多,出了事,難道要漫無目的,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地去找?我們不可能只靠瞎貓碰上死耗子來破案嘛。

這個劃範圍,首先是劃定作案嫌疑人的範圍。有可能根據被害人有關的人際關係劃定,比如仇家、剛發生過矛盾的人等等。也有可能根據現場的情況判斷出作案人的行業範圍或階層。

比如說我讀過這樣一個案例,90年代有個多年未破的綁架懸案,在換了一名偵查員接手後,從卷宗中意外地發現了一個重要線索。那是案卷中保留的一張綁匪留下的字條,字條上共有19個漢字和6個標點符號,內容如下:

“過橋,順牆根,向右,見一亭,亭邊一倒凳,其下有信。”

綁匪寫這張字條的時候,竭力試圖把上面的字數壓縮到最短,以減少資訊量,防止暴露。但是,他忽略了一點,文字越是簡短,就越能顯示一個人的文學功底。

這張字條指引的是藏信地點,但並沒有用東南西北、幾步幾米等一般定位法表達,而是使用動詞一路指引,而且四個指引詞“過”、“順”、“向”、“見”,準確而不重複,在修辭上簡直無可挑剔。特別是那個“見”字,除非有較強的古文學功底,文字一般好的人都做不到這樣用。

更值得讚歎的是,這個句子讀起來既有節奏又有韻律,在兩個“二三”結構的重複後,接一個“五四”結構,讀起來相當上口,悅耳動聽。

在這種高度緊張的狀況下,留下字條的人絕對不會有這個心情刻意賣弄文采的,這隻能說是一種素養的無意識流露。

這位仁兄做夢也想不到吧,原來素質高也是會害人的。

所以,偵查員把案件的嫌疑人範圍劃定在長期從事文學、文字工作,古文功底較好的人員之中,幾個原本被忽略的偵查物件浮出水面。最終,案件告破後,事實證明了偵查員的推測:犯人是某高校一位教授中文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