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動蕭姐姐一根汗毛,我保證你什麼都撈不到。”
清冷低沉的聲音讓蕭如霜一愣,她不敢相信這句森寒的話竟會是從藍沐冉口中說出,那個和善開朗的丫頭怎麼可能會有如此強大的氣場魄力?比之盛怒下的城主亦不遑多讓。
不可以傷她喜歡的人,不可以讓那些溫柔的人為她受苦,尤其是待她如同姐妹的蕭如霜。
這輩子總是被人保護著。這次,換她來保護自己喜歡的人吧。
“南肅,放了蕭姐姐,你說的我照做便是。”
“照做?鬼公子天智傲人,看來是把本王當蠢貨了。”南肅冷笑,劍光帶著寒氣鏗然出鞘,直指院中孤身立定的女子,“放她走後你再玩什麼自盡。本王豈不是得不償失?”
“沐冉?”蕭如霜眉頭緊蹙,她不清楚他們之間的對話是何意義,但很明顯,藍沐冉是拼著性命在努力爭取她的自由。假裝著堅強粗心,卻比任何人都要敏感多慮。明明最弱小的,就是她。
刀俎之魚。豈有選擇的餘地?
劍尖寸寸逼近,凜寒之氣撲面而來。蕭如霜明白自己與南肅之間的差距。也在危險來臨的瞬間明白了自己的地位。
華麗的劍光如同漫天星移之痕,細長微亮,刺破夜風的劍刃驕傲地低吟著曾經受眾人矚目的名字。
雪月劍莊,流風雪月劍。
他是當今大淵國三皇子,更曾是擁有數百年清譽的雪月劍莊唯一傳人,地位,權勢,金錢,名聲,無一不有,唯獨缺少的,是一雪前恥的機會。
如今那個讓他身敗名裂的男人所愛女子就在他手中,可辱,可殺,可肆意凌虐,還有足以牽制她行動的棋子可用,還有什麼比這一切更加痛快?得皇位,奪天下,滅涼城,統武林,自古以來唯一一個可坐擁江山江湖的霸者,非他南肅莫屬!
劍光不依不饒暗夜起舞,蕭如霜清楚要抵擋,可是,如何抵擋?看不清的光芒迅速有力,只一瞬間便擊破她所有防禦,留下血霧一蓬蓬。
決定生死的差距。
“寫,還是不寫?”
不含一點暖意的笑容藏在血霧之後,陰冷目光糾纏白衣少年不放。
寫,南烈會死;不寫,蕭如霜會死。
都是對她極好的人,恨不得一命換一命只求他們安好的人。
世上最難做的選擇不是生死,而是誰生誰死。藍沐冉愣愣地站在原地,即便清鸞已經放開手,依舊忘記要有何反應。
地上的血泊慢慢擴大,那些傷口不會讓蕭如霜立刻死去,卻都挑在最疼痛的位置,等待血盡而亡。清麗面容上的溫柔沒有半分改變,明亮眼眸望向快要哭出來的後輩,慈愛安詳。
“沐冉,有人在等你,一定要活下去。”
豔烈的血紅色啊,見過多少次之後依舊觸目驚心,幾斷心絃。
“住手……停下啊!”忽而發狂一般的白色身影猛衝到玉青錦裘面前,毫無力度的雙手瘋了似的撕扯捶打著寬厚的胸膛,紅紅的眼眶和撕心裂肺的吼聲驚動了每個人。
這一輩子都未曾遇到過的絕境,逼得她幾欲發瘋。
幾句話便能挑起江湖風雨的鬼公子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人罷了,任她如何冷硬也只是血肉之心,而摧毀一個人的心念意志,對南肅而言簡直易如反掌。本想用最簡單的方式解決一切,是她逼得太狠,最後的苦果也只能她自己品嚐。
鐵鉗似的手緊緊鎖住傷痕累累的手腕,藍沐冉用盡全身力氣掙扎也不過由人看著取樂,一陣急躁,不由得又張嘴咬了上去。
這次不是留下牙印那麼簡單,隔著織錦護手,一片血跡洇出,殷紅滴落在地。南肅吃痛縮手,拎起纖細的肩臂,腳下毫不留情大力踹去。
繼前番跳下石崖後,藍沐冉又一次體會到飛一般的感覺,只不過這回沒有解脫感,僅剩背心重重撞在牆上帶來的雙耳嗡鳴,以及五臟六腑火辣灼熱的疼痛。
這一腳硬生生將她凌空踢到了三丈開外。
“沐冉!”蕭如霜差點嚇斷了魂,要知道藍沐冉根本不懂得什麼武功內力,一個普通人受這麼一記猛擊很有可能致命。好在片刻之後,摔落地面的那襲白衣又掙扎著站了起來。
“師父,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死!”清緋攔在南肅面前。
然而面前陰鷙發寒的男人不為所動。
“滾開。”
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有人擋在身前遮住了視線,可是聽不清也看不清。與牆壁撞上的剎那所有意識都開始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