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前榮心頭一跳,見來人正是小藝子,雙眼不由得低了低。須臾才回道:“是。”
到了永福宮,江前榮的心卻是空前靜了下來。
屏退眾人,齊悅盯著眼前的江前榮,聲音慢慢緩了下來。“知道我為何叫你來嗎?”
江前榮低頭,嘆了口氣,道:“娘娘請說。”
“不管外人如何說,你就說皇上迷上了對弈,一切奏摺均送入養心殿。我記得念青對你算是不錯,你和你義子如今享盡天倫之樂,暫就請你幫這一忙即可。”
“這……是,娘娘。”想起念青送來的小烈,他的心還是溫暖,老了老了。他不過就是想尋個老年天倫。
“下去吧。”
“是。”
見人走了,齊悅才看向屏風,目光冷靜平淡。“出來吧。”
從屏風後走出來的正是劉冶,他低頭把懷裡的一包藥遞了上去,道:“這個藥會讓人睡很久。”是的,就算是餓極了也醒不了,最後便是這般睡死過去。
“你下去吧。”齊悅收起那藥。重重地閉上雙眼。
夜裡,城門的一口突然被人用力撞開,上千人高舉火把直直從南門衝了進來。整齊的盔甲,沉重的刀戟伴隨著規律的奔跑傳來轟轟的聲音。
一時間百姓們開了窗,又迅速關上門,立刻收拾了值錢的東西便躲了起來。
安平侯府內。
“爺,他們闖南門了,不用一個時辰就能到宮門口了。”蕭昂擔憂地看著安平侯,爺的神色不對。好似今日比以往都要蒼白了些。
“嗯,知道了。”
“可是爺,我們也只有暗衛,沒有暗兵。”
“少說廢話。”目光橫掃,他的手很是溫熱,捂著念青冰冷的手,他道:“好好照顧夫人。”
“是。”
紫衣披上,他不著鎧甲,玉樹臨風捲劍而去。蕭昂卻是一顆心七上八下,爺這些日子為夫人運功,剩下的不過是以往的兩成功力。
饒是如此,他也不能擅自離開。他提起手,幫著夫人運氣。
半個時辰左右,突然有一隻手扯了他的衣角,蕭昂睜開雙眼,愣了愣,隨即收回功力,驚詫道:“夫人?”
念青皺了皺眉頭,“侯爺呢?”
蕭昂不敢耽誤,快速將事實說了一遍,念青聽了,立刻拿出了圖紙,叮嚀道:“帶上府中的侍衛,與暗兵一起,莫要讓侯爺受傷。”
“是,夫人。”
蕭昂自是知道時間不多,耽誤不得。饒是如此,他還是留下了兩個護衛守著。
念青怔怔地看著寒玉床,身上的冷意一時間湧上來,一刻都呆不住的地方,他是如何待一個晚上?
“夫人,那幾天他幾乎夜夜都宿在這床上,說是怕您冷了……”
“這幾天送了不少凍傷藥,爺盡說自己皮粗肉厚,不用。轉眼就見他給你抹上了。”
她抿了抿唇,心頭又是熱,又是疼。盡是個傻的。
扣扣……
門咿呀一聲開啟,念青轉頭,見是尉遲風和兒奶奶,她便挪動了下位子,下了寒玉床,笨重地坐到木椅上。
“還以為二嫂生了大病,這精氣神還是好的。”她死死地盯著念青,目光中透出得意。見她身邊僅有的兩個護衛,她笑了笑,“娘讓我給您帶的補藥,說你這胎克人,得吃催產藥才好。”
催產藥?話說催產藥不得輕易下,這個時期的早產兒多數智障,更多的活不到十歲。念青警惕地看著他們倆,掏出懷中久不用的銀針,目光如矩。
兩個護衛對視一眼,腳步一提朝尉遲風出招。
二奶奶眯起眼,一步一步朝念青走了過來。“來,這藥我都為你熬好了。”
“二奶奶的膽子越發大了。”念青直直盯著兩位護衛的情勢,見二奶奶到眼前,當下雙手用力一拉,那藥水灑落一地。二奶奶低頭,用力扯了念青的下巴,“不吃我就灌,反正娘已經答應了。”
念青眯起眼,手上的銀針卻是又快又準,二奶奶只覺得雙手痠麻,那碗哐噹一聲落下。
“你。”
念青哪裡會給她機會,乘著她雙手痠麻之際,她手一轉,一針直直對著二奶奶的脖子。
“都給我住手。”念青喝了聲。對上尉遲風驚詫的目光,她對著兩護衛道:“給我綁起來。”
見尉遲風動手,念青的手碰到不敢動彈的二奶奶脖子上,頓時笑了起來。“想來,二奶奶身上這一胎來之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