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從今起她將是個嶄新身份的人,可是,卻一點兒也沒有解脫之後的輕鬆。如果她知道擺脫這個身份的過程居然是這樣,她寧可束手就擒,青刃教死了那麼多人,而下方的三個人……
方才撕心裂肺的喊聲仍舊響徹耳畔,她從未想過,曾經的傻子身邊,仍舊會有這些至情至性的人。
那個叫溯的男子,戴著一張銀白色的面具,至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卻在那一刻,毫無猶豫追隨著跳了下去,下面是萬丈深淵,且那個人已經被抹透了脖子,可以說已經死了再無生機,他仍舊選擇追隨。
情殤在劫 (5)
那個叫封揚的男子,東熾國戰功赫赫的將軍,卻帶兵前來營救她。她們曾經到底有過什麼,讓他焦急憤恨,讓他怒吼咆哮,讓一個久經沙場的將軍,在兵士面前全然失了方寸。
崖邊跪倒一抹藏青,偉岸的身形似乎瞬間枯萎,方才的凌冽似乎瞬間化作悲涼。那一聲聲撕裂胸腔般的悲鳴,如今還回蕩在山谷中,喊的是她的名字,陌生卻仍舊牽動了她的心神,她們之前認識麼?傻子的內心深處,也有他的存在?
那個悲愴的背影,她似乎能看見靈魂慢慢抽離,她不明白她們的過去,這一刻,卻無端能體會那種心神俱滅的悲哀。
心中某個角落幽幽散發著寒意,猛地凝成一點,絲絲的痛。
腳下不禁邁出一步,卻被帝景天猛地攬入懷中,“你此刻若是現身,之前所做將前功盡棄。”
是啊,如果她現身,青刃教所損失的一切將失去價值。雖然方才帝景天告訴她,那些前去阻攔成為刀下鬼的人,無非是此次青刃教要肅清的物件,他們所圖,無非是求一個全屍罷了。事已如此,帝景天不惜血染萬山佈下的局,她只要一現身,一切付之東流。
可是那一抹頹敗於天地間的藏青,明明只是初見,明明距離尚遠根本看不清他的臉,但是那身影卻無端猛地烙入心中,焦灼的痛楚□□,留下一個久久灼燒的印記。
“放過他吧……”瓏月幽幽開口,硬生生別過頭,不再去看下方明明是獨角戲卻仍舊慘烈的結局,不再去看那一抹無端讓她覺得揪心的影子。他只是太可憐了不是麼?但他是帝景天的敵人,帶兵殺上青刃教,她如今這番心情,如何對得起帝景天?
“心疼了?”帝景天終於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只是那周身洋溢著的霜雪氣息沒有消散,反倒越來越沉凝。
瓏月沉沉吸了一口氣,扶著帝景天的手臂靠上他的胸膛,“放過他吧,他如今這樣,如果再受了傷,恐怕就活不成了,你沒想要他的命不是麼?”
情殤在劫 (6)
帝景天這才微微一笑,將瓏月摟入懷中,笑問道:“你明白我的心意?”
“明白,他碰了屬於你的東西,又形同挑釁,你不會讓他好過的不是麼?”瓏月的聲音淡淡的,沒了方才的彷徨,靜如一潭幽泉,“我也知道,這並非你唯一的意圖,你想讓他們見證我已經死了,好讓我擺脫被追殺的身份。”
帝景天抱著她的手臂又緊了幾分,冰冷的氣息消散,沉緩的心跳聲令人不由消去些許浮躁,如若不是隨風而來的血腥味,如果不是那一聲聲的悲鳴仍在耳畔,這一刻該有多麼溫馨?
“那些話也並非謊言,北瑤女皇的命令並非是營救,而是斬草除根。”
“這些不重要了。”瓏月緊緊抱著帝景天,轉過頭望著另一側青山綠樹,“景天,能不能答應我,以後不要再肆意殺人?不管是為了你還是為了我,我不希望你的手總是沾滿血。”
涼風嗚咽,卷著破敗的桃花瓣,桃花瓣上點點暗紅,夾雜著濃重的血腥,樹葉沙沙作響,而後,一片沉寂。
不知過了多久,帝景天才輕輕開口,卻極其鄭重,“我答應你。”
山下的征戰因首將的頹敗而消聲退去,青刃教的損失清點下來,居然比剿滅一個門派的損失沒有多出多少,但是,這恐怕不是瓏月如今所能去欣慰的了。
緊緊抱著帝景天窩在他懷中,再也不敢去看山下的一切,明明這令她驚恐心慌的一幕由帝景天一手掌控,可是,她除了能倚靠他,還能有誰呢?
兩個假扮她們的人無疑斃命,還有那個隨之跳下高崖的男子,她只記得他的名字,據說,是她曾經的影衛。
他叫……溯。
…………
自從到了這個世界以來,彷彿都是帝景天在給予她承諾,答應她帶她去找風魄,答應她不再去修煉那種可怕的武功,答應她找到風魄之後可以帶著竹真一起遊覽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