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聯在一起自己猜測的答案,萬一宮漓塵只是礙於王夫的名分世俗的眼光才不拒絕她的靠近?或許是宮漓塵想通了不想再追隨納蘭瓏馨,靖王夫的身份只是他的擋箭牌?萬一那日在萬山上的悲愴僅僅是因為留不住,求而不得……?
或許曾經她還能跟宮漓塵傾心去交流,她信他,可是這個時候,哪怕再多的信任,她們怎麼能敞開心扉交談?
瓏月猛地將被子蒙在頭上,不想了,再想就要瘋了!
瘋了……
…………
清清涼涼的早晨,微風捲著雨霧撞進屋內,又一次從心悸中驚醒,下意識摸向身邊空著的位置,冰涼涼的還帶著些許雨天的溼氣。
坐起身來,眼前仍舊是朦朧的一片,只能看出天已經亮了,耳邊一片寂靜,其實就算是有聲音,他也聽不見。
摸索著起身穿衣洗漱,摸索著坐定桌前等待早膳,他的生活已經簡單如此,簡單到了,沒什麼事是他可以參與的。
門的方向湧入一股清涼溼潤的風,一個模糊的黑影,伴著淡淡的粥香。
“主子,您吩咐辦的事已經辦妥。”恐怕現在也只有楚潯的聲音他能聽見了。
“今後無需在我身邊隨侍,盯著安王府的動向,若無必要,不必回來稟報。”宮漓塵淡淡說著,朦朧的眼睛只能大體辨別瓷勺的所在方向,一伸手,手指還是沾入了粥中。
“主子,如今靖王府……”楚潯略有遲疑,趕忙遞過帕子,又道:“還是留屬下在身邊,以防不測。”
“聽令行事,靖王府近來不會有大事發生。”
我不會,你來! (1)
楚潯走了,宮漓塵的世界重新恢復一片寂靜,可以安安靜靜思考。思考曾經渡過的漫漫歲月,他曾經做過的事,見過的人,思考曾經從未想過的問題,曾經丟棄在心底的奢望,曾經早已拋下的心願……
直到正午時分,他定定坐了兩個多時辰之後,溯又送來了午膳,附帶的,還有一碗煎好的藥。他的生活已是如此,乾枯且無味,可是他,沒得選擇。
而溯看著他喝完藥之後繼而離開,等待他的又將是一個寂靜的下午,然後是晚膳,然後是就寢……
日復一日,他的生活,難道只有在這種以飯食記錄時辰的日子裡,才能保持安寧麼?
唯一願意與他相處的人似乎只有瓏月,可是也幾日未在見到,興許是朝中事務紛亂,興許……畢竟他是個眼看不見耳聽不得的人,他與她幾乎無法交談。整日就這麼相面無語對著他這樣一個毫無趣味的人,終究還是會膩煩的吧。
宮漓塵的生活平淡如一片死水,可是有人之前甘之若飴的死水生活卻又一次掀起了波瀾。
自從瓏月再次回到府中又成了靖王,汐了了屢次想夜間去見她,不是因她在宮漓塵房中驚擾不得,就是乾脆找不到她人在何處。靖王府如今已經與昔日不同,那些侍衛幾經挑選六親不認,生怕有人圖謀不軌,根本不讓他在院中等著。
他知道,瓏月不會見他的,縱然是見了,也頂多是幾句話打發他離開。
他不求榮華富貴,甚至之前靖王斃命,他反倒更加欣喜。他已是拋頭露面過的靖王寵,不能再輕易送給別人,他對那些人來說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親力親為照顧一個體虛多病的人,卻能換得一個安定無憂的生活,又有何辛苦?
可是,命運似乎從來沒有眷顧過他,靖王回來了,一切兜兜轉轉……又如從前一樣……
戰戰兢兢縮在房中,卻仍舊擋不住噩夢要降臨。
“哼,怎麼,有些日子不見,就連自己該幹什麼也忘了麼?”包裹得墨黑不透風的人影話語中仍舊帶著令他膽寒的威脅,他該幹什麼?難道,終究逃不過這命運?
“如今……靖王頗為寵愛王夫……我根本無法靠近。”汐了了跪在地上說著,深深低下頭。
可是黑衣人根本不信他的說辭,冷冷開口道:“你以為這些鬼話能騙得了誰?之前就連女皇也得不到的訊息,都能從你口中說出……”
“那僅是巧合而已……”汐了了慌忙打斷,俯著身額頭已經觸上了地面,哀求道:“求求你了,放過我吧,我只是個討不了她喜歡的玩物,若是你們再要送人進王府,我可以……”
“原來賤人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不給點教訓永遠不會乖乖聽話!”
汐了了身體猛地一僵,突然抬起頭,看著步步走向他的黑衣人,急切向後方蹭著,“別……我真的無能為力了,我騙不了她,她不喜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