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藥,一丁點的痕跡都不能留。
宮漓塵還是睜著眼,一動也不動望著她,雖然易容之下的表情不甚明顯,她還是能看出,他在笑。那如撥雲見日般的笑容讓她相信,烏雲不可能永遠遮住陽光,總有一天,她要讓宮漓塵以真面目大大方方活在陽光下。
握起他的手,天已經快亮了,她要是不想功虧一簣,就決不能再逗留。
“睡吧,等著我。”
宮漓塵的夢不知道何時會醒,瓏月匆匆出宮,快馬又奔向溯他們的方向匯合,距離靖王正式入京,恐怕還得好幾天。
而好在納蘭瓏馨還有些許理智,一大早就派了御醫前往替宮漓塵診治療傷,甚至派遣了侍從照料他,以求傷勢儘快好起來。
被施了重刑又被不管不問晾了一夜的宮漓塵早已經昏迷得不省人事,哪怕打眼看著也知道必是在發高燒,趴著一動也不動的樣子著實讓人心生不忍。
花白鬍子的老御醫長長嘆了口氣,就算是想感慨也感慨不出什麼,撩了撩袖子幾步上前,抓起宮漓塵的手就要先行診脈,卻不想……
宮漓塵的手美則美矣,可白皙細嫩的手背上如今居然佈滿了紅疹,猩紅點點極其明顯,而且不少紅點細看之下,似乎已經有潰爛的勢頭。
老御醫努力擠了擠眼睛,託著宮漓塵的手仔仔細細的看著,突然,額頭噌的竄上一層冷汗!
“天……天花?!!!”
皇宮中一大清早如平地驚雷驟降災禍,納蘭瓏馨甚至臨時宣佈取消了早朝,急匆匆趕往宮漓塵所在的院落,卻被御醫們齊齊擋在了院外。
院內本居住的侍衛也立即散盡,如臨大敵一般守在院外,卻恨不得離得越遠越好。
“陛下,天花乃是不治之症,且極易過染給其他人。還請陛下速速下令,將宮漓塵即刻送出宮去,此院落一年內絕不能再住人!”
即刻送出宮去,納蘭瓏馨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曾經也有宮裡的老人給她講過這樣的事,甚至史書上也有這樣的記載。一旦得了天花的人不及時處理,禍患無窮,更有甚者會在短短時間就毀掉一個城。
天花! (4)
哪怕在民間,一旦發現有天花的跡象,也必是要立即送到無人野外,好一點的會任其生死,但通常的情況下……便是就地殺了再燒成灰。在皇宮中就更甚,曾經有歷史記載,一個宮俾得了天花,便處死了整整一個院子的人。
可是,他是宮漓塵,她的影衛,這十年來心心念念護著她的人,曾經年幼的時候,給過她無數關愛……她怎能在這個時候棄他?
“來人,封了這個院子,所有人不得靠近。”納蘭瓏馨怔怔說道。
身後的沉洛卻突然幾步上前,躬身勸道:“陛下,得了天花之人絕不能留在宮裡,陛下乃是一國之君,絕不能有半點閃失。”
“沉洛,他是朕的影衛,可算得上朕身邊唯一的親人……”
“陛下一己安危關係到江山社稷,請陛下下令!”沉洛撲通一聲跪倒在納蘭瓏馨腳邊,繼而身後的御醫侍衛,能跪的全部都跪下了。不是請她三思,而是請她下令。
“陛下不能因情長之事罔顧國體安危,還請陛下下令!”
“天花蔓延,勢必招致國難無可逆轉,還請陛下下令!”
“……還請陛下下令!”
如山呼一般的懇求聲此起彼伏,江山社稷,國之安危,她是一國之君,就不能將此大事視之兒戲,她是一國之君,不能有半點閃失。
“陛下若狠不下心,就請回宮中休息,此事由老臣代為處理。”一旁遠遠站著的老御醫急切開口,彷彿多遲疑一刻,如惡魔般的疫病就要染上眾人的身。
“沉洛,命人將宮漓塵送出京都。朕記得京都外有座廢棄的廟,派個人照顧他,興許……不會死。”
宮漓塵還是被迅速送出了皇宮,且由一個侍從趕著馬車直奔都城外的破廟,有民間傳言曾說,得了天花並不一定會死,那也一定要感動上蒼才可,破廟雖小雖殘破,但興許仍有神靈眷顧,確是最妥當的去處。
而前去照顧他的侍從也再不能進宮了,不管宮漓塵能否撐得住,伺候過得了天花的人,宮裡便再也不會用他。
侍從慌慌張張趕著馬車到了破廟門口,明明是個健康的人偏要與這樣的病人在一起,早就嚇得三魂七魄不全,兩人又無情無份,何談照料?
將被布單包裹著的宮漓塵拖出馬車,一路拖入破廟中扔下,避如蛇蠍般遠遠磕了幾個頭,撒腿就跑,駕著馬車倉皇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