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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的家居溫暖。

沒有了清醒時和自己之間屢屢的針鋒相對,弗恩殿下凝視著安靜昏睡的徹蘇,心中終於慢慢承認,眼前每每惹起自己某種莫名失控情緒的這個人,其實也不過是個面容份外漂亮又溫和的少年而已。

大約是醫生吩咐注意透氣,他胸前的鵝黃色絲綢被只掩在了鎖骨下,露出了一點膚色細膩白皙的肩膀來。

只可惜,圓潤肩膀和玲瓏鎖骨邊,某些觸目驚心的痕跡很容易就抓牢人的視線:露出小半個的紫紅色賤民烙印,被人強擰肩膀留下的道道青紫指痕,還有尚未完全消疤脫痂的鞭痕。

對應著肩膀這些驚心的痕跡,卻越發襯托出旁邊那張臉龐的秀美和無暇來。燈光下,徹蘇的眉峰微微有點蹙著,濃密如女孩的黑長睫毛就像兩把小小的扇子,在緊閉的眼睛下方投出暈黑的一片小小陰影,使得原本清秀的臉部線條顯得多了點立體感。

形狀極美的唇微抿著,略微有點乾燥,但是依然顯出了點孩子般的純良。

是的,那是一種不設防的純良和天真,很容易讓察覺到的人有種不由自主的動容。

回想起這些天寥寥幾次、卻都天雷地火般的衝撞接觸,弗恩殿下忽然有點莫名的悵然,只見過那唇邊屢屢流露的譏諷和漠然,又或者是乾脆垂下頭去只給他一個頭頂,徹蘇這種昏睡中自然而然露出來的神態,讓他有種說不清、抓不住的懊惱。

初次見面時,他千百人前一舉驚人,露面後神情平靜不卑不亢,叫自己怎能不懷疑他心思狡黠,恃才生驕?

再次獄中一見時,他眼神蔑然毫不畏死,又怎能不讓人對他生出極其強大堅韌的錯覺來?

正是因為這樣,他忘記了眼前這在皇家工程學院裡驚才絕豔的古怪少年,只不過是一個身份卑微、任何人都可以差遣甚至□的賤民而已,以至於自己對他的嚴苛要求給他帶來了這樣的災難!

他是他弗恩的專屬搭檔,是他一個人的機械師,假如說自己這個皇太子對徹蘇的懲罰和嚴苛是理所應當,那麼那些蠢貨和人渣怎麼配讓他受傷!

眉峰緊皺,弗恩殿下回憶起兩天前聽到那兩個中尉對徹蘇用水刑時自己那近乎狂怒的心情,一時之間,他英俊陽剛的臉上開始咬牙切齒起來。

徹蘇被一直亮著的床頭燈終於刺得懵懂睜眼時,看到的,就是近在咫尺間的弗恩殿下這樣一副明顯憤怒得近乎猙獰的表情。……

呆呆地看著弗恩殿下,徹蘇暈乎乎地眨了眨眼睛——上次醒來時床邊明明是那個溫柔好心的侍女姐姐呢,現在居然做起噩夢來!

看著夢中的弗恩殿下,他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自己又哪裡逆了他的龍鱗啦,瞧那張可怕的臉。……唔,還在發燒啊,鼻子裡的氣撥出來都熱熱的。

“你怎麼樣?”……

咦,這個夢果然詭異,對面的人臉上忽然就從猙獰的磨牙狀變成了柔風細雨,一臉關切地看著自己呢。

“要喝水嗎?還是哪裡不舒服?”弗恩皺著眉頭,看著徹蘇一臉彆扭地看著自己的模樣。

臉紅通通的,鼻子都皺了起來,該不是難受得厲害吧?

伸出了手,他意圖去摸徹蘇的額頭試試溫度,可是剛剛伸到徹蘇的眉邊,就被徹蘇非常不耐煩地舉手隔開:“走開。……”

眯著眼睛看著夢裡一臉驚愕的弗恩殿下,徹蘇忽然有一點開心的感覺。

依舊暈乎乎的腦袋裡有個小人兒在悄悄叫囂:叫他滾蛋叫他滾蛋!白天欺負他折騰他還不夠,夢裡還要來騷擾他嗎?

“討厭。……”他再次舉起無力的胳膊,煩惱地推開弗恩殿下那一直僵直在半空中的手,不知死活地嘟囔著,“你很煩啊,跑到人家夢裡來幹嘛?……”

夢裡?!慢慢收回那隻僵硬尷尬的手,弗恩臉上一片陰晴不定。

“再不走,蘭斯學長會拿熱線槍打你哦。”

得意洋洋地看著弗恩一瞬間垮下去的英俊臉龐,徹蘇臉上暈紅,歪著頭拿手斜斜地比劃了一把槍的姿勢,很解氣地衝著弗恩殿下瞄準一下:“……蘭斯學長不打你,我爹也會打死你的。……哼。”

胸口悶得難受,渾身都有種高燒未退的痠痛感,徹蘇看著面前神情異常古怪的弗恩,自己也開始有短暫的發呆。

是的,自己這麼難受,可爹爹在哪裡呢?以前生病的時候,老爹都會守在身邊,一醒來就會看到他溫和而明亮的眼睛啊。

心裡一陣孤單和難過,他慢慢收回手,不再理睬夢裡這陰魂不散的皇太子殿下,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