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煙齡連忙拉住她,低聲道:“綠疏,快別這樣。”
“姐姐,你怕什麼,之前我們隱忍是自認為自己身份低位,配不上殿下,可是現在擺明了,殿下並不在乎什麼身份,你看看眼前的這個就知道了。”綠疏的嘴一開一合,滿是不屑的語氣。
風溪的神色變化不定,連日來為著九哥擔心,幾乎不曾休息,神思有些恍惚,此時也只見到眼前的女人的大嘴巴張張合合,耳旁嘈雜的像是有無數的蜜蜂飛舞,心下惱怒,袖裡的白綾倏忽飛出收回,快的讓人幾乎不曾察覺。
是“啪,啪。”兩聲清脆的聲音響起,綠疏的兩頰已是火辣辣的疼,開始腫起來了,喉嚨裡拼命掙扎著卻是做不得聲。
“不要吵了九哥睡覺。”丟下這麼一句話,風溪又回屋了。
此後連著五天,再沒有人敢在羅裕的房門外吵鬧,都說那裡有個女閻王,會讓人渾身走不了路,說不了話。
這五天裡,皇上不斷的派人來打聽九皇子的病情,可是每次得到的訊息都是一樣的,九皇子就像是進入了一個深邃的睡眠狀態,有著淡淡的勻稱的呼吸,卻始終都沒有醒轉的跡象。御醫也是來一波走一波,可是拔著那樣奇怪的脈搏,都只能搖搖頭,連個方子都不敢開。
經過這幾天的調理,羅裕身上因燒傷而起的水泡已慢慢開始消下去了。
風溪幾乎不曾離開房間,支援不住的時候就伏在床沿上打個盹,每日飯又吃的極少,使得本來就瘦削的臉頰更是清晰的可見骨骼,身上的衣服就像個袍子一樣空蕩蕩的裹在身上。
趁她睡著的時候,青葉曾試圖將她抱到床上去睡,可是每次手剛剛觸到她,風溪就醒了,甚至在聽到腳步聲的時候,也會跳起來問:“九哥,你醒了。”這樣的情景不知道多少次出現在她的夢裡,有著驚喜過望的表情在看到床上安睡的人之後,變的暗淡無光。她一直不敢深睡,怕自己睡著的時候九哥突然醒了,可是每次這樣失望之後,卻又再次讓自己堅強起來,並且堅信九哥一定會醒過來的。
青葉說九哥隨時都會醒過來,所以她守著九哥,不想離開片刻,這樣固執的阿溪,不管誰來勸都不聽,執拗的堅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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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心裡何嘗不知道青葉的話也可以做另外一種解釋,那就是九哥永遠都醒不過來,只是這樣的念頭剛剛蹦出來,她就直接把它扼殺了。
為了讓阿溪睡的久一些,青葉他們除了送湯藥、吃食,定期為羅裕把脈之外,很少來這裡打擾她,任由她伏在床沿上,蒙語:“九哥,你醒了。”那樣呢喃的話語,讓人看了聽了都不禁要落下淚來。
寒冬已經來臨了,窗外的樹木徹底的凋零,在寒風中只剩下乾枯的枝椏。
這日很暖和,太陽透過窗戶投進屋子裡,照在人的身上暖暖的催人發睏,風溪的眼睛半睜半合,突然就覺得一雙手撫上她的臉頰,一雙星亮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那樣的熟悉,風溪喜極而泣,伸出手就想要去抱抱他,可是雙手觸過,空空的,她呆呆的看著自己的雙手穿過空氣合攏在一起,只剩下淚珠滴落的聲音,卻又感到一雙柔軟的雙手正在抹去她臉上的淚珠,風溪心裡一急,雙手死死的按住臉龐上的手,那樣的用力。
“啊,好痛。”耳旁傳來一陣驚呼。
風溪睜開眼,難道剛剛又是夢境嗎?還是她夢想了太多次,已經產生幻覺了,可是觸手的地方滑膩溫暖,卻是再真實不過的。
風溪側臉,正看到福玲一臉痛苦的看著她:“二姐姐,你使這麼大力幹嘛啊,痛死我了,先放開啊。”
為什麼要使這麼大力,風溪問自己,是怕,對,她怕這又是夢。
可這卻又是個夢境。
“二姐姐,你先放開我,好不好?”福玲趁著看她的人離開,偷偷的溜到了這裡,正值午休的時間,府裡幾乎沒什麼人跡,所以她一路暢通無阻的來了,本想呵斥風溪有什麼權利獨佔九哥哥,可是竟然看到風溪在哭,在低低的呼喚。想起之前風溪救過她,又一路護送,便忘了自己的目的,鬼使神差的想要伸出手替她抹去那些淚珠,卻不想被風溪大力的一掌捂住,手掌硌在風溪臉上突起的骨骼上,痛得她呲牙咧嘴。
“哦,對不起。”風溪回過神來,連忙鬆開手。
福玲扶著自己的手掌,那裡已是紅紅的一片,一道深深的凹痕出現在那裡,像是手掌心被人宛了一塊肉。
她的手掌離開,風溪這才覺察到自己的臉也是火辣辣的痛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