挫骨揚灰。他口中嚷著妖邪厲害,不可能是邪魔一方,大概是妖邪制住的無辜散修。
——那麼還有一個藥人宗的妖邪不在這裡嗎?
我暗道麻煩:剿滅完寺內的一眾人,還要再去搜山;說不定琳公主已經得了一分了。
推開第二座大殿朱門,我隱隱覺得情勢發展愈發怪異。
——殿中的金丹者似乎靜候著來訪之人。他沒有施展任何法器或寶兵,也沒有驅動一個傀儡,只是痴愣愣地張望著我。
我想象中要交手的第一個妖道,反而和剛才見識的無辜散修形神皆似——他全身血肉模糊,沒有一塊完整的面板。遊絲般的呼吸從這個金丹嘴裡進出,維持他的xìng命不斷絕。
我注意到一杆鐵槍從那金丹的股後刺入,自喉頭下扎出,固定住了這金丹的站姿。這是極端屈辱的懲罰。
“救救我……裡面的邪魔……”
淚從那金丹的雙眶奪出。
我念頭的憤怒和迷惑交纏。
我走進第三座大殿,依然見到一個生不如死的金丹,他的全身面板也被活剝了下來。
“救救我……裡面的邪魔……”
“救救我……裡面的邪魔……”
……
我連過五座大殿,又連著看到五個一般生不如死、全身面板被活剝的金丹。
所有的謎團都會在第九座大殿揭曉。因為古寺中除了那八個勉強稱得上活人的金丹,再沒有其他活物了。
我回頭望了下寺外的山門。已化成石屑的山門外沒有異樣。
不知道琳公主和地藏獅子兜風可還開心,我好像交了黴運了。
不自覺地撫了下右臂的袖子,我踏進第九進院落。
溫柔的女人香和醇美的酒香撲面而來,和前八座院落yīn森屠場般的景象有云泥之別。
“原公子,我家主人等你多時了。”一個嫵媚的女聲呼喚。大殿前亭亭立著一個宮裝金飾的美婦人。她的面板尤其之好,在凡人的六識中這是極品尤物。
可惜女人只是一具做得妙入顛毫的傀儡娃娃。她的面板不知道是從哪個嬌嫩女人上剝下來的新鮮玩意。只有天生的麗質或者金丹者才能有那樣好的面板。
——金丹者的面板嗎?
我沉思。
“你家主人怎麼知道我是原劍空?”我客氣問傀儡。
“雲夢之役後,天下有識的修士都知道原兄的銀蛇劍和雷法總綱。我又不是山裡苦修的傻子,怎麼會不知道!對於原兄,我這兩個月真是朝思暮想,夢裡也是把臂同遊。”
俊朗青年的聲音從大殿內傳來。殿門隨風而開,這是一間需要走馬點燈的雄壯大殿。
jīng致的軟榻和小案已經預備好。案上擺放著金壺佳釀,嗯,連酒盞擺放的位置都是講究過的。
殿心的青年跪坐在蒲團上,伏著另一張畫案作畫。他的指間夾著一直紫毫畫眉筆,筆端凝在紙上。不,那不是紙,而是一張絕美的人皮——和傀儡娃娃的人皮一般美豔。
美婦人已經為我斟滿了酒,安靜地退出大殿。
“原兄何必見外!你我都是宗門之人。這盞酒是我請原兄的慶功酒,絕無半點異樣——你還真是謹慎,那我就自罰一杯。”
俊朗青年放下畫眉筆,走到我的案上,當我的面把美酒飲下一半,然後再度為我斟滿。
我說:
“怪不得我無法感應到你——你我是境界上的差距——上層金丹不過是極致地近乎天地一體,終究與宇宙有隔,我始終依賴呼吸,哪怕再小的差別都能判別出來;道胎金丹則打通了宇宙物我,胎息就是天地的呼吸——只是,曉月師兄,你何必給我慶功。我立了功勳,你們劍宗不就少了功勳嗎?”
——他、是、畫、眉、曉、月。
不必去dì dū,我假想了多月的敵手已經找上了我。
——還有其他山河榜的金丹嗎?
“不錯呀。我這盞酒慶的功不是你的雲夢之功,是慶賀我們方才聯手剿滅了藥人派。”
曉月微笑。
“曉月師兄一人剪除九個金丹,我何功之有?”
“近萬藥人走脫,我無力阻攔。幸虧師弟決斷明快,號令禁軍把逃逸的藥人全部阻截在綠林集上。難道不是功勞嗎?”
“藥人派的金丹已經成了那副模樣,怎麼能控制藥人?現在是曉月師兄在掌控它們吧。”
前因後果,我已經全部明瞭。他放出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