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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皇上的蕭音如他的人,清淡冷漠。

只是這一次的蕭音和往日略有不同,清冷下流淌著思念多年的情愫。

於安轉身退出了屋子。

珠簾的世界只屬於他們,是皇上等待了九年的相聚。

劉弗陵看到雲歌緊蹙的眉頭,在他的蕭聲中有幾分舒解,心中略微好過。

一曲終了,他俯在雲歌耳邊,輕聲說:“雲歌,我知道你不是一無所知。你一定可以醒來,我會一直在這裡等你。你答應過要來見我,你不能食言……”

“陵……哥哥……”

劉弗陵的心驟然大跳,心頭狂喜,立即策頭看向雲歌,緊接著卻發覺那只是雲歌昏迷中的一句胡話,人依舊是昏迷未醒。一瞬是失望後,心中又慢慢透出喜悅,還有絲絲縷縷的心酸。

雲歌仍舊記得他,念著他。

明知道雲歌聽不見,那句“陵哥哥”也不是特意叫他,可他依舊極其鄭重地握住雲歌的手,答應了一聲:“雲歌,我在這裡。”

雲哥的眉頭又蹙了起來,似乎很痛苦。

劉弗陵忙檢視了下她的傷口,“傷口又疼了嗎?”

雲歌的眉目間似乎凝聚了很多的難受,唇在微動,劉弗陵忙俯到她的嘴邊傾聽。

“孟……孟……”

“陵……”

“壞……石……頭……”

“孟……”

一聲聲近乎聽不清楚的低喃,也似沒有任何意義。

劉弗陵卻在一聲又一聲的低喃中,心漸漸發冷,向著一個沒有光亮的深淵沉了下去。也許是劉弗陵蕭聲中的情意挽留,也許是雲歌自己的求生意志,雲歌的病情漸漸緩和,燒也退了下來。

雲歌睜眼的剎那,隱約覺得有一人在俯身看她,恍惚中只覺又是心痛又是身痛,無意識地叫了聲:“鈺,我好痛!”就像兩人正好時,什麼委屈和不高興都可以和他抱怨。

話出口,立即想起孟鈺已經不是她的孟鈺了,心狠狠的一抽,待看清眼前的人,雲歌如遭雷擊,只覺一瞬間,她的世界全部錯亂。

劉弗陵裝作沒有聽見前面的字,柔聲說:“再忍一忍,我已經讓大夫下了鎮痛藥,等藥效發散出來,就會好一些。”

雲歌呆呆凝視著他,劉弗陵也看著她。

他的幽黑中隱藏了太多東西,只需輕輕一捅,她就能全部讀懂,但她不能。她的視線猛地移開,緩緩下移,看向他的腰間。

劉弗陵從於安手中拿過玉佩,遞到她面前,“我很少戴它。”

她怔怔看著玉佩,眼中有驚悸,有恐懼,還有絕望。

劉弗陵一直靜靜等待。

很久後,雲歌扭過了頭,眼睛看著屋子一角,很冷淡,很客氣地說:“素未平生,多謝公子救命大恩。”

劉弗陵手中的玉佩掉到了地上,“噹啷”一聲脆響。

他眼內只餘一片死寂的漆黑。

她的身子輕輕顫了下。

金色的陽光從窗戶灑入,照在榻前的兩人身上。

脈脈的溫暖將男子和女子的身形勾勒。

屋內,卻只有連溫暖的陽光都會窒息的寂靜。

她的眼睛依舊死死盯著牆角,很清淡地說:“公子若沒有事情,可否讓奴家歇息?”

他站起,十分平靜地說:“姑娘重傷剛醒,還需好好休息。在下就不打擾了。萬事都勿往心上去,養好身體才最重要。”作揖行了一禮,出屋而去。

她只覺心中空落落,腦內白茫茫。

似乎再往前一小步,就會摔下一個萬劫不復的懸崖,她只能拼命後退,一遍遍告訴自己,她的陵哥哥是劉大哥,和許姐姐已成婚。

絕對,絕對,絕對不會有錯!

絕對不會有錯!……

雲歌還不能行動,為了鎮痛,藥石裡添了不少安神的藥,每日裡昏昏沉沉,醒一段時間,又睡大半日。

醒轉時也不說話,人只怔怔出神。

於安問雲歌想要什麼,想吃什麼,她也像是沒有聽見,一句話不肯說,什麼表情都沒有。

若不是知道雲歌肯定會說話,於安定會把她當成啞巴。

雲歌只想把自己封閉起來,不想去接觸外面的世界。她只想躲在她的牆角里,絕不想往前走。

雲歌沉默,。劉弗陵也是沉默。

都在沉默中消瘦,都在沉默中憔悴。

兩個近在咫尺的人,卻好象遠隔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