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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您還有大少爺啊,大少爺這麼聰明,以後一定大有作為,一週歲不到就學會了說話,而且口齒清晰。”迎夏張口說著勸慰的話。

齊眉卻擺了擺手,也不讓迎夏扶著,一步步緩緩走回屋子裡。

暖閣裡燒著爐火,倒也不覺得冷。

“該吃藥了罷?”齊眉坐在臥榻上,揉著發疼的頭,費力的抬眼看著迎夏。

“是的,奴婢這就去端來。”迎夏轉身走了出去。

遣走了閣裡其他的丫鬟小廝,把門關上,就這樣只剩她自己一人,齊眉整個人忽而癱軟下來。

從城門口走回到這裡的路所偽裝的堅強全部崩塌,剛努力忍住的淚水肆虐了一臉。

門口傳來咚地一聲響,一個身影急急的走過來,陶齊眉已經被淚水糊了眼,看不清眼前的人。

“媳婦怎麼了?怎麼哭得這樣傷心?”焦急的男音,卻並不能起到安慰的作用,“淵哥兒聽母親說了,媳婦沒有家人了。但是媳婦還有淵哥兒。”

齊眉現在只需要安靜,沒有家人這樣的字眼讓她幾欲崩潰,一下煩悶的把案几上的東西全部甩了出去。

巨大的響動把面前的男子嚇了一跳,看著陶齊眉的模樣,阮成淵小心翼翼的想著是不是說錯話了,手足無措的想要過去抱著她,但是又不敢,站在門口活脫脫像個做了錯事的小孩子,急得眼眶紅起來,但又努力的忍回去。齊眉和他說過,不喜歡他這麼大的人了還動不動哭哭啼啼。

這時迎夏端著熱好的藥進來,看到閣內一團糟的場景。快速把藥端到陶齊眉面前。

“大少奶奶,奴婢順道去看了眼大少爺,奶孃搖了一陣子搖籃,大少爺已經睡著了,模樣卻很是不安。”迎夏努力輕柔著聲音。

迎夏說得對。她還有熙兒,熙兒需要她,她不能讓身子再這樣差勁下去。

仰脖喝完了藥,陶齊眉閉目休息。

阮成淵呆立了一陣,忽然想起什麼一般,歡快的跑出去。卻好一陣都沒再回來。

入夜後,迎夏服侍陶齊眉更衣,鏡中的她竟然已經略顯老態。子秋的臉上也刻著歲月的痕跡。

“迎夏,過兩天我去和太太商量,給你尋個好人家嫁了吧。”

“在大少奶奶出嫁那日,奴婢就發誓,終身不嫁。侍奉大少奶奶一輩子。”迎夏立即跪下,拼命搖頭。

“跟著我你沒有好日子過。”陶齊眉看著忠心的丫鬟。心裡泛起歉意。

“奴婢心甘情願。”迎夏說得斬釘截鐵。

陶齊眉飲過一杯熱茶,夜晚是掩不住悲傷的時刻。

漸漸地心裡又開始愈發難受,心口也一陣陣抽痛。

還是無法從失去親人的悲痛中抽離出來,疼她的大哥也這樣沒了,也被人隨意的扔在板車上,雙眼裡的神采被無盡的空洞替代。

絞痛到不行,喘著粗氣怎麼也緩不過來。

迎夏嚇得幾乎要哭出來,從沒見過發作得這樣厲害的齊眉。

壞事從不是單件的,這時候熬藥壓根來不及,迎夏心急如焚的去請大夫。

難受得跌倒在地,手指緊緊地摳住地板,喘息著嘴角流出鮮血,她的薄荷香囊被掛在園子裡,若是能拿過來聞一聞一定能緩和一些,而後再去請大夫並不會那麼嚴重。

她的神智就這樣漸漸消逝。

“媳婦你看淵哥兒拿什麼回來了!”男子的聲音顯得很遠很遠。

齊眉費力的睜開眼,一束開得正好的花遠遠的印入眼簾。

不屬於這個季節的雪白月季,不知阮成淵花了多大功夫去弄到,這樣的顏色純淨又安寧,是她最喜歡的花。

新婚那晚她哭得厲害,阮成淵做了個月季花項墜給她,認真許諾的模樣把她又逗樂了。

白日的時候她哭得那樣厲害,七年了,阮成淵也立馬記起能把她逗笑的那一幕。

好多事都記不住的男子,卻記得住她每一個喜好。

阮成淵驚慌失措的奔過來,那種好像整個世界都沒有了的害怕表情,和那束飄揚落地的月季花——她前世最後的記憶。

…………

從不曾這樣具體的憶起過前世的事,齊眉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一直步履匆匆的在周圍走著,撫過這裡的一草一木。

呼吸愈發的不順暢起來,憶起前世裡,那種模糊浮現出的想念,好像並不單純只是對熙兒。

喉間傳出的喘息聲讓齊眉沒有別的時間再細想,唇色都褪盡了,急忙在腰間找著薄荷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