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秋娘鬆了口氣,低聲道:“這人簡直孟浪輕浮毫不知禮數!”
而且還瞎!還聽不進人話!
那小廝都說了多少遍認錯了,他偏偏就是不信。
扈秋娘狠狠數落了兩句,卻不見若生作聲,不覺奇怪,遂低頭去看,見她神色凝重,似有異樣,不由得輕聲喚了句:“姑娘?”
若生這才展顏笑了起來,眉宇間籠罩著的陰霾如烏雲散去,轉頭看她,有些漫不經心地問:“他方才喊的那個名字,可是陸幼筠?”
“的確是陸什麼雲的,奴婢沒能聽清。”
若生笑著,搖了搖頭:“那許是我聽差了也沒準。”
同音不同字的名,世上可有太多了。
但陸立展的兒子,在京城裡的名氣可比他的那位姐姐大得多了。雖然若生同他沒有交集,但耳聞總是有過的。眾人口中的陸離,仔細想想,同她方才所遇之人,至少有八分能對上號。
傳聞中,那就是個實打實的紈絝,真紈絝。
甚至於用不了幾年,他頭頂上還能再多個“京城銀槍小霸王”的諢號。
所以若生轉個身就吩咐扈秋娘,找兩個可靠的人去探聽一番,今天陸相家中可有來人,來的是誰,穿的又是什麼樣的衣裳。
扈秋娘應聲退下,若生自上畫舫。
連家的畫舫已停在岸邊,船上視野頗佳。
他們邊上亦慢慢的停滿了一溜的畫舫。
不遠處搭建在岸邊的高臺上,紅綢喜慶,燈籠高懸,整整齊齊地坐了幾排人。邊上有幾面大鼓,幾個赤著上身的大漢,肌肉緊繃,正揮舞著鼓槌,將大鼓敲得咚咚作響。
賽事,馬上就要開始了。(未完待續)
第126章 折花賽
高高的架臺之上,挺直著背脊端坐著的幾人,突然漸次在鼓聲裡站了起來。。s。Com站在正中的人,正是連家的四爺連則寧,他站定後,抬起右手凌空比了個停的姿勢。
架臺兩側傳來的隆隆鼓聲,便瞬間戛然而止。
五姑娘宛音坐在若生身旁,瞧見這一幕後轉頭面向冷嘲起來:“三姐是不是從來沒見過二伯父站在那上頭?”
連二爺性情猶如孩童,自然擔不得這樣的大任,每年的賽舟大會乃是盛事,他當然不會出個頭,就是雲甄夫人再偏心他,也絕不會叫他站在那架臺上主持賽事。
所以這些年來,如果不是連三爺出面,就是連四爺出面,從來也不見連二爺。
京畿上下都知道原因,五姑娘身為連家的人,當然更明白,然而眼瞧著自個兒父親意氣風發地站在那,身旁一眾勳貴宗親,待他都客客氣氣的,她就忍不住得意起來。正巧若生也在朝架臺上看,她哪裡還能將嘴閉嚴實了一個字也不提?
說完後,她立即又加了一句:“早知道這樣,今次就該叫二伯父也一道來嘛!”
她母親四太太坐得離她們堂姐妹稍遠一些,她的膽子也就更大了點,口氣愈顯刻薄無狀。
“三姐!你聽不見我在同你說話嗎?”見自己說了好幾句,若生的視線仍依舊凝在不遠處的架臺上沒有收回,她惱了,“總不至又是犯病了吧?”
若生一怔,這才側目瞥了她一眼,問:“此話何意?”
五姑娘將手裡繡銀絲白芍的紈扇搖得呼呼作響:“那年也恰逢是爹爹來主持賽事,你一大清早就巴巴地跟了來。結果一上畫舫就開始哭,鬧著要家去,三姐難道全忘光了不成?”
“什麼時候的事?”她的確是半點也想不起來了。
五姑娘把扇子往膝上一丟,皺起眉頭惱道:“三姐旁的不忘,這些個事倒全忘記了,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為之!”
若生嫌她話酸,亦將眉頭一蹙。沉下臉問道:“既知我年長於你。你需喚我一聲三姐,而今這般口氣便是你同姐姐說話的該有的嗎?”
“你倒是越來越愛擺架子了……”許是鮮少看見這樣面色陰沉的若生,五姑娘顯然唬了一跳。聲音也跟著低微了下去。
若生定定看著她,仍問:“我為何哭?”
五姑娘聞言,卻突然支吾了起來:“還、還不是因為去歲落水的事。”
是嚇哭了。
五姑娘悄悄看她一眼,低低道:“所以這麼多年沒在端陽節出來。你今兒個可別又哭鼻子了。”被人瞧見,連家的顏面都要保不住了。
若生卻恍若未聞。聽了這話只將視線慢慢收了回去,望向河面,而後狀若無意地問道:“這般說來,那年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