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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部分

她卻仍然保持著剛才射箭的姿勢,僵著身子立在原處。

鼻間似乎還縈繞著他身上清冷的瑞腦香氣,令她頭暈目眩,手腳發麻。

蘇彧卻渾然不知,見她站在那不動,只皺眉說:“下回換一張弓就是了。”

她這才“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將手裡的弓還了回去,搖搖頭說:“還有下回?”

“權當我不曾提。”蘇彧將臉轉了回去,遙遙看一眼廊下趴在那舉著爪子懶洋洋想要拍蝴蝶的元寶,才同若生說道。“陸立展的死,同那位裴相爺可有干係?”

若生輕嘆了聲:“我只知道如果陸立展不死,朝野間便不一定會出現那位裴相。”

世上的巧合,十有八九都不是真的巧合。

時至啟泰元年。陸立展也不過才剛剛邁過不惑之年。

坊間也一向沒有他身子狀況不佳的傳聞,乃至於連家名存實亡的時候,陸立展也都還活得好好的。

朝野間,無人不曉,無人不拿他當個人物。

若生想了想。還是道:“他雖死了,但陸家還在,可見他的死,並不是上頭的意思。”

“陸立展是太子一脈的人,既是太子即位,他自然也不該那麼容易死。”蘇彧不置可否,而後冷笑了聲,“何況,便是新帝心中實則對他不滿,想要過河拆橋、卸磨殺驢。那也不該趕在那個時候。”

新帝根基未穩,遠不是該動殺機的時候。

能坐上那張椅子的人,有幾個不是一路忍著熬著等著,走過來的?

太子就是再無能,也不應當立即對陸立展下殺手。

但他也的的確確抬舉了那位裴相爺。

而今嘉隆帝還在位,朝堂上,也只有一位姓裴的官員。

但蘇彧記得,那位裴大人,已老得走路都打顫了,據聞今年便要告老。能不能活到啟泰元年,尚成問題。

若生說的那位裴相爺,在當時還十分年輕。

故而,他所知道的那個老頭。便絕不會是她知道的那一個裴相爺。

這般一來,事情便似乎走入了死衚衕。

“太子身側,如今可有姓裴的人?”若生想起他們在平州時遇到過的事,不由得蹙眉問了句。

蘇彧聞言,淡淡道:“至少,明面上沒有。”

若生的眉頭皺得更緊。嘴角也緊緊抿了抿,而後再問:“昱王身側,可有?”

“你能想到昱王那,已很不錯。”蘇彧微微揚了下唇角,淡淡道,“朝中兩派,暗中水火不容,太子在昱王身側安插人手,並非沒有可能,只可惜,昱王身邊,明面上亦沒有姓裴的人。”

裴姓在京裡,並不是十分尋常可見的姓氏。

若生的臉色略微有些難看起來:“難不成,這人眼下還未在京城?”

可他既然能在太子長孫少沔登基後,直接平步青雲,升至相位,可見其在太子心中的分量。這人,在太子榮登大寶的路上,必有從龍之功,且極得太子信任。

這人,真堪尋味。

“畢竟還有數年光景,他眼下還未出現,也極有可能。”蘇彧並不反駁,但他的神情,卻冷了下來,“但短短几年間,他便能蓋過一路扶持太子的陸立展,乃至於最後站至相位,這人十分不簡單。”

草蛇灰線,伏脈千里。

沒有事情,是一朝一夕便能成功的。

若生垂眸不語,心中對他未曾言明的話,亦清楚得很。

“你所見所知,大多浮於表面,遠不夠用來細細推敲。”他沉吟著,緩緩道,“你可還記得,那段日子,你被困在何處?”

若生頷首,面上神情沉穩而平靜。

她不僅記得,而且已經去過了。

她說:“那地方,是北苑。”

京城以北,將出城門,有塊地方,稱作北苑。

宅邸地方不小,但地處偏僻,鮮少有人涉足。

且北苑時常易手,幾乎年年都有新主。

蘇彧凝視著她,問道:“北苑如今,在誰手中?”

“陸離。”若生面無表情地吐出一個名字來。

“陸立展的兒子?”他握著一塊細軟的布,在輕輕擦拭著那把弓,聽到“陸離”這個名字時,動作一滯。

“他身為陸相獨子,只是瞧中了一座宅子,陸相焉能不許?”若生臉上依然沒有什麼表情,但語氣已漸漸變了。

她還有太多事情,沒有理出頭緒來。

“但北苑此後,可曾再次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