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一浪跟在柔娜背後,我說不出他臉上的表情,只覺得怪怪的,比什麼時候都怪。
我也跟了上去。老醫生在我身後沉重的嘆了口氣。
劉一浪幾乎和柔娜同時趕到了雪兒的病床前。他們*得太近,我只能透過他們中間那點小小的縫隙,看到雪兒正安靜的睡著。
我輕輕的鬆了口氣。
柔娜和劉一浪都沒說話,但我分明感到了他們之間的距離,那是不知比我要切近多少的距離。也是那間病床,也是那個地方,我和柔娜也曾這樣切近過呀。我還曾在睡夢中把頭*在柔娜的肩上,我還曾在睡夢中用淚水溼透了柔娜的香肩。
後來,我甚至還荒唐的以為過,我和柔娜,雪兒就是一個幸福完整的家庭,現在才知道眼前的他們三個更像!
我不知道我在門邊站了多久,我忘了時間的存在。柔娜一直沒回頭看我一眼,也一直沒叫我過去。她就任憑我一個人站著,也許就算我站成一塊石頭她也不會在意。
我轉身走了,我不想看到眼前的情景,我不想再恨柔娜,我恨得沒有半點理由,在她生命中我本來就是個毫不相干的人。該恨的是她,受到傷害的是她。
我的腳步很輕,輕得像姐姐一樣關心過我的柔娜也感覺不到。我前腳剛跨出門去,後腳還沒提起來,雪兒就醒了。
這次雪兒沒像上次那麼平靜,她醒來之前驚慌的大聲喊著“爸爸!”
我回過頭去時看到柔娜正在輕輕的搖晃著雪兒,嘴裡對雪兒說道:“雪兒,你怎麼啦?你是不是做惡夢了?”
好半天雪兒才睜開眼來,好半天才消失了驚慌的神色,她望著病房裡的一切,燈光下神色茫然。
雪兒只匆匆的瞟了一眼劉一浪,便把眼睛從他臉上移開了。她望著柔娜,然後又望著我,她問:“尋歡叔叔,我是不是又昏過去了?”
沒等我回答,她就又對柔娜說:“媽媽,對不起,我一定又嚇壞你了。”
柔娜把雪兒擁在懷裡,眼裡情不自禁又湧出淚來。
雪兒在柔娜懷裡又望了望我,問:“尋歡叔叔,你是要出去了嗎?你是在和誰生氣嗎?你不理雪兒了嗎?”
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回答雪兒,我不知道我該不該向雪兒走過去。她們身邊已經有一個劉一浪了,我走過去柔娜會不會覺得多餘。
我忽然覺得這一瞬好靜,靜得我能聽到自己的呼吸。眼前的人都在這平靜中顯得異常。劉一浪,柔娜,雪兒都讓我那麼弄不懂。
我不懂雪兒醒來之前到底是做了個夢還是仍停留在懸崖上的記憶裡,到底是她在夢中看到了什麼還是她在記憶裡想起了什麼,為什麼她會那麼驚慌的喊著“爸爸”?
我更不懂柔娜擁著雪兒時的淚水,到底是因了雪兒的病還是因了雪兒關於爸爸的呼喊?
尤其是劉一浪,他呆呆地坐在雪兒床邊,彷彿雪兒那幾聲驚慌的呼喊竟是個魔咒,而他便是那個被魔咒擊中的人。他難掩內心的痛苦,他到底是想起了什麼還是忘記了什麼?
()
//
………【21】………
我沒有向雪兒走過去,這三個人忽然變得好陌生,彷彿從來就不曾與我有任何關係。彷彿他們是電視劇中的人物,而我只是個被他們牽扯得心痛的看客。
我退了出來,儘管雪兒還在柔娜懷裡叫著尋歡叔叔我還是退了出來。我知道我會讓雪兒傷心,可我清楚的看到,劉一浪和柔娜都沒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是柔娜的冷漠傷得我不再顧忌雪兒對我的依戀。
我儘量讓自己不去想太多,不去想劉一浪的異常,不去想柔娜的淚水,不去想雪兒那雙渴望我*近的眼睛。我反手把門關上,把那我不願再去多想的一切關在門後。我關門的手那麼輕,可我還是聽到了門和門框相碰的聲音,像一聲沉重的嘆息在我心裡滾過。
從這天起,柔娜再沒對我說過一句話也沒對我笑過。我們誰也沒再提起那天雪兒在懸崖邊昏過去的事。那是我們彼此心中無法抹去的陰影。柔娜一定不想去證實劉一浪的話,她怕越是證實我就越是讓她撕心裂肺的痛。我也沒有解釋,如果她真的相信了劉一浪,一切解釋都是多餘。再說就算我是中了劉一浪的圈套,就算劉一浪那天是有意勾引了我去,我也犯了自己都無法饒恕的錯,畢竟是我把雪兒帶上懸崖的,雪兒畢竟是在懸崖上受了剌激才昏過去的。
雪兒真是太好了,就好像從昏迷中醒來她就再記不得我把她帶上過懸崖似的,她一點也不怪我。她反而不時的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