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死。”
老和尚淡淡吐出幾個字,口吻並不重,但是聽在人的耳朵裡卻有種無法撼動的力量。
面對這樣德高望重的老者,就算撇來他的身份地位不談,單是這樣的氣度與修為就足夠讓人對其肅然起敬。
聽彥音這麼一驚一詫地詢問,鏡月未央才恍惚間想起來,“百里商風”這個名字聽著有點兒熟悉,好像是……她外公的名字。可是她的那個有著一代戰神稱號的外公不是早就已經入土為安跟閻王打鬥地主去了嗎?怎麼還會活生生地站在眼前,說著那樣刻薄冷漠的話來刺激她?
“這是怎麼回事?”
“說來話長,都先進屋吧。”
鏡月未央抬眸與彥音對視了一眼,尚且還有些將信將疑。
“百里將軍說的都是真的,那日若非百里將軍出手相救,我們不可能那麼輕易就擺脫神梟十二騎的追蹤。”見鏡月未央沒有動,白朗之即便開口解釋了一句。
“可他若真的是昔日的百里將軍,為何要隱匿在這深山老林裡,現在才出來?”
“陛下,微臣知道陛下對微臣心有嫌隙,不知陛下願否聽微臣一席長談,以解陛下之疑?”
眼下的局勢確然很混亂,鏡月未央一時間也不知該從何入手,倘若這個老和尚所言非虛,倒是能幫上一個不小的忙。如今淪落到這般境地,鏡月未央也是別無選擇,縱然她有心奮發,也不可能一口吃成大胖子。
“那就說來聽聽。”
鳳目微斂,鏡月未央淺抬眉梢,臉上卻不見半分笑意,抬腿大步朝屋內走去,擦身走過鏡月千修身邊的時候,連半分的目光也吝於投向他。
有些事,可以解釋,卻無法原諒。
當下以局勢為重,鏡月未央不會窩裡反稱了冥皇的心,但她不計較他的過錯,並不代表他的所作所為可以一筆勾銷煙消雲散。
從此以後,君為君,臣為臣,各自不相干。
看著鏡月未央決絕遠去的背影,鏡月千修嘴角提起一絲苦笑,微微抬起的手罩在袖子底下,又緩緩放下。
天作孽,尤可違。
自作孽……僅僅是一念之差,是不是無論做什麼,都沒辦法再換回他的央兒了?那個時時刻刻防備著自己,卻會在最危急的時候依靠自己投奔自己的口是心非的傻央兒?
“呵呵……”
在聽老和尚說完一長串解說之後,眾人的臉色五花八門各不相同,有欣喜,有不快,有擔憂,有解脫,有的人恍然大悟,有的人卻陷入了更深的迷惑。鏡月未央半身倚在椅背上,冷冷笑了一聲,繼而從口中不屑地吐出四個字:“自作聰明。”
聞言,眾人皆是齊齊一驚,百里商風顯然也沒有料到鏡月未央會是這樣的反應,在他的設想裡,鏡月未央知道真相之後,要麼就是破口大罵,要麼就是沉默不語,她這樣涼淡的回應,反而叫他有些束手無策。從未懷疑過自己決定的百里商風此刻在鏡月未央的冷諷下,竟不免生出一絲猶疑。
然而他畢竟是身經百戰的大將,被自己的外孫女當著眾人的面這麼說了一道,也只是一笑而過淡然處之:“微臣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還望陛下能夠諒解。”
“諒解?”鏡月未央抬眉,“為什麼?就憑你是戰功赫赫的老將軍,還是說你是朕的至親朕才要網開一面?我看你是老糊塗了吧!”
鏡月未央毫不留情地冷斥了一句,說得百里商風的一張老臉瞬間就暗了下去,卻是礙於鏡月未央的身份發作不得,只得拗著脾氣追問:“陛下何出此言?”
“作為一國之將,棄旗下兵士而去當是死罪,然而念在你為了躲開冥皇的暗殺而隱匿山林儲存戰力,朕就不計較了。可是你在此地網羅訊息,明明知道冥帝設下埋伏卻知情不報,反而自以為是地想要藉此為契機從朕與靖王兩人當眾選出所謂的‘明君’再行效忠?哈哈!朕只聽說過皇帝招納賢臣的,還沒聽說過那個臣子的權力大到可以選擇誰來當帝君!簡直就是荒謬!”
聽百里商風解釋的時候鏡月未央差點沒被氣死,真他媽想仰天長嘯一句,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啊尼瑪的!
這個忠心耿耿的老將軍非但沒有二心,簡直就是愚忠過了頭,只不過他效忠的不是皇帝,而是這個王朝。
遠居於邊境的他對鏡月未央沒有實質的瞭解,只是透過各種情報瞭解了朝中的變化,加上鏡月未央此前劣跡斑斑沒一樣是拿得出手的,百里商風自然對她心存懷疑,縱然她在帝都風生水起名動九州,但秉著對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