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昨日被易氏弄的非常之狼狽,心裡也不知道罵了易氏多少次下。賤潑婦了,如今卻被卓芳禮拿易氏相比,震怒之下,索性再祭出身份這面大旗,冷冷的道:“我教訓幾句孫女,你多個什麼嘴?什麼時候,做祖母的說孫女幾句,還要看兒子的臉色?!”
她端起了繼母的架子,卓芳禮卻不是大夫人,既知無退路,索性不買帳,也冷冷道:“若老夫人正經說事情我自然不會說什麼,但老夫人如今為了保親生子,硬要栽贓孫女,我的愛女之心,與老夫人愛子之心豈非一樣?怎麼能眼睜睜看著我無辜的孩兒受這麼大的委屈?再說忤逆犯上這麼大的罪名,我兒年少嬌嫩,可是擔當不起!”
第二百二十六章 背水之戰(下)
“我栽贓?”沈氏氣極而笑,厲喝道,“那我倒要問一問小七娘!你祖父叫你進書房是為了問幾家小娘子之間爭執的經過罷?你祖父是什麼身份?他昨兒個回府來為小七郎的婚事應酬一日、又在侯府裡歇了一夜好吃新婦敬的茶,就這麼一日一夜的功夫,永興坊那邊不知道積累下多少公文!不然為什麼今早就打發了書童卓香過去別院那邊取公文過來?若是卓香在書房裡,恐怕你們也未必能夠得逞了!”
她冷笑著問,“以你們祖父的身份和辰光之緊,問一問小娘子家的經過,以確認是不是需要向其長輩賠禮,這是有的,但易氏——這麼一個妾也配你們祖父來問?這不是你故意提起又是什麼!”
卓昭節捏緊了拳,面上卻平靜的道:“這是因為祖父讓我將昨日之事的始末詳細說來,不許漏了一星半點,我自然要聽祖父的話!從頭詳細說來,中間祖父可也沒打斷讓我不要提易夫人!”
沈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那麼你祖父提到花氏時,你又多個什麼嘴?不管怎麼說,花氏也是五房的人,你這麼點兒年紀會看個什麼人?你也才見過她一兩回,知道個什麼好與壞?你祖父的眼光豈是你能比的?你若是個懂事知道規矩的晚輩,那就該聽著!你祖父可以說花氏不好,但花氏是你五叔的妾,這天下哪裡有閨訓嚴謹的小娘子去說叔父房裡人長短的道理?”
她不讓卓昭節說話就繼續道,“你是你外祖母撫養長大的,你外祖母我是知道的,是個極重規矩的老夫人!你是她嫡親外孫女,她不可能故意把你教壞,定然是下了功夫好生教導你規矩——既如此,你會不知道當時最有規矩的做法就是默默聽著?你卻故意為花氏說話!你哪裡是為花氏說話?你這是惟恐你祖父不遷怒花氏罷?所以說本來你祖父不該生氣,都是被你一步一步引動了真怒!”
卓芳禮冷聲道:“老夫人好口才,只是我兒心善,念著花氏腹中有五弟如今唯一的男嗣,幫上幾句嘴——這不也是和老夫人學的嗎?閤府上下誰不知道老夫人最是仁慈不過?”
他居然能把沈氏眼裡的惡毒算計和挑唆說成是心善之舉,饒是沈氏此刻已經和四房公然撕破了臉,也不禁氣得一陣暈眩!
而且卓芳禮的話還沒完,“父親雖然規矩嚴,然也不是輕易動怒的人,更何況是動家法?為了區區幾句花氏的好話就要叫人拿戒尺,還不是因為之前被五弟氣悶在心在前?所以七娘怎麼不是被五弟連累的?”
“就算如此,父親當時出了書房命下人送把戒尺過去,這是下人所見。”之前胡老太醫在內室診斷,沒跟進去的人在外頭也不是空等,早就把書房外的下人叫過來問了又問,對下人所見到的事情皆瞭然在心,卓芳涯冷冷的道,“那時候父親還是好好的,可見父親即使為我之故遷怒了小七娘,但也沒到氣得吐血昏迷的地步!恐怕是小七娘不甘心受罰,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尤其是四哥你愛女心切,帶著長子次子去給小七娘撐腰,故而小七娘越發的無法無天,這才把父親氣到了那等地步!”
沈氏亦道:“文治之受你們父親信任,在咱們家已經有十幾年了,他素來就是一個端方的君子,別說追著小娘子打,輕易都不理會小娘子的,若非小七娘有錯在前,怎會將他堂堂一個讀書人激成那樣?”
她篤定了四房為了卓昭節的閨譽也不可能公然的說文治之非禮卓昭節,那麼如果不是此事,卓昭節就很難在解釋她與文治之之間的衝突時佔據得理的位置了,畢竟沈氏剛才已經給文治之定了一個“半師”的頭銜,這會哪怕說文治之先出言嘲諷她,沈氏也會堅持認為這是文治之的教誨,是卓昭節心高氣傲任性無禮不肯聽訓,總而言之是卓昭節的錯!
這樣接下來敏平侯發現孫女如此不堪因而震怒——這責任才能推到四房頭上!
這回卻是遊氏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