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利用我隨便你們,我只要同樣去利用你們就好。”
艾倫看著利威爾,面無表情。
燈火在少年稚氣卻冰冷的臉頰上泛著火光。
“埃爾文也好,哪怕所謂的貴族也好,不管是阿爾敏還是其他人……”
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冰冷的嘲諷之意。
“所有的人,不管是誰,只要從現在開始,一個都不去相信就行了。”
【只要不信,就不會被背叛。】
“利威爾兵士長閣下,你也一樣,我不會相信你。”
“很感謝您在那一段時間裡對我的教導,就算那只是因為埃爾文團長的命令。”
少年注視著褐發兵士長,他的目光像是在寒冬臘月紛紛揚揚灑落的冰雪。
他說,一字一句,字字清晰。
“但是請記住,從一開始,我和你就沒有任何關係——”
領口突然被人猛地揪住,艾倫整個人在一瞬間被重重地摔在牆上。
被揪緊的領口幾乎勒住了他的胸口令他無法順暢的呼吸,他本能地伸出雙手用力地抓住那隻勒他衣領的手。
幾乎在一瞬間就將他摔在牆上的男人用可怖到幾乎可以稱之為猙獰的目光兇狠地盯著他,從周身洩露出來的恐怖到極點的煞氣讓男人看起來就像是一隻狂怒中的野獸,彷彿下一秒就會狠狠地咬斷艾倫的喉嚨,將其連皮帶骨撕咬下肚。
利威爾的右手握緊成拳高高地舉起在空中,青筋暴起的手背可以看得出利威爾此刻已經暴怒到如何的地步。
他的拳頭像是下一秒就會狠狠地砸在艾倫臉上——
艾倫被壓在牆上。
他看著目光陰狠地盯著他的利威爾,腦中卻是一片清明。
這一刻,他的眼比什麼都還要平靜。
隨便你。
他用目光對利威爾說出這句話,幾分輕描淡寫,幾分嘲諷,卻唯獨沒有懼怕。
高舉在空中的拳頭用力地抖動了幾下,因為它的主人狂暴得幾乎無法遏制的怒意。
彷彿來自地獄最深處的煞氣充斥了整個房間,空氣凝固成塊,壓抑得幾乎令人窒息。
可是那拳頭卻始終沒有落下來。
“不打算繼續嗎?”
艾倫說,至始至終,他都在用平靜之極的目光面對那隨時會砸在自己臉上的拳頭。
沒有任何回答。
利威爾只是用可怕的眼神狠狠地盯著他。
房間這一刻靜得可怕。
“如果不打算繼續的話,利威爾兵士長。”
艾倫再一次開口說話,他抬起左手,手指用力地指向那扇碎裂的大門。
他的視線筆直地與褐發兵士長可怕的目光對視,堅決的,毫不動搖的。
“給我退下!”
空氣中彷彿有什麼無形的東西陡然碎裂開來,將一切撞得支離破碎,再也拼湊不起來。
火光在利威爾臉上落下濃厚的陰影,讓人看不清他此刻臉上的神色。
銳利的唇角用力地抿緊成一條薄薄的直線,利威爾突然猛地鬆開拽著艾倫衣領的手,一個轉身,細碎的黑褐色髮梢從他冷硬的頰邊飛掠而過。他漆黑色的長靴用力地踩踏在門口碎裂的木板上,讓其發出咯吱的破裂聲。
褐發的兵士長一言不發地大步跨出門口,再也不曾回頭看過一眼。
沉悶的腳步聲在走廊裡迴盪著,漸行漸遠,直至銷聲匿跡。
【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那是對所有的否定。
既然少年選擇將這一切斬斷,那麼利威爾所擁有的驕傲就註定了他絕不會去挽留被他人棄如草芥的一切——
房間的大門碎裂,夜晚冰冷的風嗚嗚地往房間裡灌進來,冷得令人發顫。
雪白色的月光透過天窗照進房中,將少年的影子孤零零地拉長在漆黑的地板上。淺淺的火光在他纖細的身體上晃動著,讓他的肩膀越發顯得削瘦。
沒關係。
艾倫用力抱緊自己的手臂。
我做得到。
他用力地咬緊牙如此告訴自己。
我向那個人發過誓——
我可以做得到!
“艾倫?”
奔跑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傳來,在走廊上和麵色冰冷的利威爾打了個照面頓覺不對勁的三笠匆匆跑來,頓時瞠目結舌地看著房間裡那一片狼藉的場景。
“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