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景試圖求見沈連城,屢屢遭了拒絕,他感到很絕望。每日每夜,他都在擔心,沈如秀會被沈連城的人帶走,直至這一天,沈如秀真的被帶走了……只不過,不是被沈連城的人帶走,而是被衙門的捕快,給帶走了。
來拿人的捕快是這樣說的,“有人狀告民婦沈氏,涉嫌李家三口命案!”此言一出,驚得王崇景幾乎魂不附體。
而沈如秀,則更加確定自己接下來的命運了。
沈連城不追究歹人行兇一事,直接追究這一樁,著實是要將她往死路上送的。她感到憤怒,也感到可笑。但怒的,不再是沈連城,而是上蒼不公,可笑的也不是自己,而是老天捉弄。
她希望下輩子,不要記住這一世的任何人任何事。她想死個乾淨,再也記不起這失敗的一生!
她被捕快帶走的時候,沒有一絲畏懼,反而更多的是坦然與從容。
沈如秀被帶走了,陳國公府監守著王家的人也都撤去了。直到這個時候,王崇景才有機會跑到陳國公府,做最後的求饒。
為了見到沈連城,他在陳國公府門口一直跪到了天黑,並有繼續跪下去的打算。
沈連城本不想見他,但若這樣下去,陳國公府的門面也不好看。為此,用過晚膳,聽得他還在,她便讓人引他進來了。
王崇景進屋一見沈連城,便撲跪到地上,帶著哭腔求道:“懇請女傅大人,饒了賤內一命!女傅大人,還請看在姊妹一場的份兒上,饒了她吧?女傅大人若怕她日後再作妖,大可將她流放苦寒之地!我願將王家所有的財產獻給朝廷,並保證再不從商,再不發家!”
“拿錢買命?”沈連城勾了勾唇角,笑著嘆了一聲,“還真是誘人啊!可她手上沾染的可是三條人命。自古以來,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你讓我放她一馬,可是會遭百姓非議的。”
“女傅大人,只要您肯手下留情,您就一定做得到的!”王崇景說著連連向沈連城叩了幾個響頭。
“我當然做得到。”沈連城突然一本正經,“可這麼長時間了,一直想要求我寬恕的人始終是你,而不是她!”
王崇景一驚,整個人呆在了地上。
“這說明什麼?”沈連城接著道,“說明她根本毫無悔意!也說明她,一心求死。既然如此,我當然要成全她。”
“不……不是的。”王崇景忙道,“她只是心氣兒高……她拉不下臉面來求您……”
“夠了!”沈連城打斷他,“我念你對她一片痴心,不與你計較!回去吧。”
“女傅大人……”
“來人,送客。”
王崇景幾乎是被人連拖帶拽丟出陳國公府的。
沈如秀之死,無可挽回。
沒過多少時日,她就被定罪了,並將於秋後處斬。
而為她求情的,除了王崇景,還有她的生母蔡姬。
蔡姬從臨安城風塵僕僕趕來,都沒來及去牢獄裡看女兒一眼,便來到了陳國公府,求見沈連城。
沈連城看在父親的面兒上,勸了她幾句。再不聽,她便讓青菱玉荷將其打發了。
蔡姬又求到了太傅府,自然亦是無果。
最後,她失魂落魄地來到了王家,見到了鬍子拉渣,多日茶飯不思的郎婿王崇景。
見到他的樣子,她心下絞痛,當即落淚了。她沒有想到,最後疼惜她女兒的,唯有這個女婿。
王崇景對岳母說,“阿秀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從前,蔡姬只是聽說,她的這個女婿對她女兒好極了,千依百順地好,但她卻不知,他對自己的女兒,卻原來愛重到如此地步。
她感動感念萬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哭著哭著,她卻突然靈機一動,問:“郎婿啊,為何你與我家阿秀處了這幾年,卻是一男半女都沒有?”
王崇景愣了愣,繼而臉色微紅道:“阿秀她……其實並不待見我。我甚少與之同房……便是同房了,她也會喝避子湯藥。”
蔡姬很有些意外,隨即卻面露了一絲喜色,拉了王崇景問:“郎婿啊,你可想阿秀她活命?”
“想,當然想!”王崇景直看著蔡姬,滿臉的期待和疑惑。“您有法子救阿秀?”
“有倒是有,就是不知……”蔡姬猶豫著,向王崇景招了招手,讓他附耳近前,方才與之耳語了幾句。
王崇景聽了,緊皺的眉頭並沒有放鬆。但在一剎思慮之後,他道:“未必不能一試。”
蔡姬沉沉點了點頭,嘆道:“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