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就是不爭氣,偏就懷不上。
眼看著就是新年了,大年初一,是沈連城十六歲生辰。
天子發了話,要春官府協助開國郡公府為沈連城大肆操辦一場生日宴,所有支出從皇室出,屆時天子會攜皇后到場,親自為沈連城慶生。
這是宇文烈,去年答應沈括的。
“臥病在家”的沈括聽到這個訊息,不禁會心地笑了笑,對老妻蕭氏道:“我的決定果然沒有錯!在最耀眼的時候退下來,反而讓孩子們得到了更多恩寵。”
蕭氏點頭,“看得出來,天子對阿蠻,是真有心。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麼?”沈括不解。
蕭氏瞥了他一眼,“你說你要是早些時候就退下來,咱們阿蠻說不定能入宮當個貴人呢!”
“何出此言啊?”沈括眸光深邃,面若含笑,倒想聽聽老妻的見地。
“咱們阿蠻長得好,又聰敏,過去經常在皇宮裡走動,你真以為天子對她毫不動心?不過是看你位高權重,不希望後宮裡頭還多一個你的孫女兒罷了!”
沈括聽罷哈哈大笑起來,忽而正色,“怎麼阿蠻嫁了李世子不好麼?”
“好是好……”蕭氏也曾有過王太妃一樣的心思,終歸覺得遺憾。
“現在這樣,挺好的。”沈括捋了捋鬍子,很是愜意。
沈連城生日宴這天,開國郡公府,前所未有地熱鬧。多少大人物都來了,幾乎聚集了京都的權貴,更是讓開國郡公府蓬蓽生輝。
宴席之上,夏官府準備了好幾支舞曲。其中一支《振鷺》,載歌載舞,很是惹人眼目。
振鷺于飛,於彼西雍。
我客戾止,亦有斯容。
在彼無惡,在此無斁。
庶幾夙夜,以永終譽。
隨著空靈的歌喉,一位身形苗條的紅衣女子,由十幾名白衣女子簇擁著,如含苞的白菊,緩緩綻放,露出中間的花蕊,出現在眾人眼前,美豔而奪目。
沈連城正欣賞著,驀地瞧見紅衣女子的面容,臉上的笑立時僵住了。
這紅衣女子不是旁人,恰是六妹妹沈碧君!
天子宇文烈的目光,已完全被她的美色給攝了去。
跳完整支舞,沈碧君落落大方,先是向天子和皇后,還有王太妃、李夫人等宮中貴人行禮,而後便恭賀沈連城道:“祝願姊姊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她有意表露自己的身份,不是為了讓天子認識她還是為何?
“你是今日壽星的妹妹?”天子立時好奇起來,仔細去看,還真覺得沈碧君與沈連城有幾分相像。
“回陛下,小女沈碧君,乃姊姊嫡親的六妹。”沈碧君恭順地答。
“好!”宇文烈看了一眼沈括道,“太傅的孫女兒,當真是個個俏麗,不可方物。”
他再看沈碧君的眼神,在場的都明瞭了。
一旁的皇后已然冷下臉來,便是李夫人,也是皮笑肉不笑表情僵硬得很。
“六妹,你坐到我身邊來。”沈連城無奈笑著,向沈碧君招了招手。
沈碧君知道沈連城氣自己,但她面不改色,乖巧地在她身旁端坐了下來。
“你太沖動了。”沈連城低聲埋怨了一句,並不看她。
“並非一時衝動,我想了很久了。”沈碧君道。
“我現在讓人送你回太傅府,還來得及。”沈連城只見,天子的目光又往這邊看了來,並端了酒,示意地舉了舉杯。
沈碧君也端了酒,在袖子後面一飲而盡,旋即回看天子一眼,向沈連城冷聲丟下一句“不必”,站起了身。
沈連城只見,隔了一會兒,天子也站起身,悄然離席而去。
開國郡公府有一塊梅林,正是臘梅盛開的時候。
其間,一方青黑色繡有龍紋圖案的華服鋪天蓋地,上面一襲紅衣,與一道明黃,糾纏在一起,不畏天氣嚴寒……
翌日一早,沈碧君被天子賜字“雋”,直封雋妃,被宮人迎進了宮,擇日還會舉行冊封大禮。
這可把皇后阿史那沐雲給氣壞了。天子納了沈碧君入宮也便罷了,還沒開始就封她這麼高的位分,地位僅次於貴妃。這是史無前例的!她不服!
便是李夫人,也難嚥得下這口氣。只不過,她從昨天到今天一直都在勸自己:也好,也好,弟妹的親妹妹,至少跟自己是一個戰壕的。
然而,多少還是有些措手不及,心裡也生了芥蒂。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