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霽。他終於醒了。
見此一幕,他臉色鐵青,大罵“畜生!放開阿蠻!”
陳襄嘴角噙笑退至一邊,輕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沈連城:“我還會找你。”說罷走向屋門,離開了。
沈連城只覺陳襄那句“我還會找你”,猶如上一世存於體內的欲蠱,隨時讓她變得軟弱可欺,毫無還手的餘地。
她雙手捂上前額,身心俱疲地蹲坐在了地上。
李霽見狀,一時卻是不知所措。他張了張口,懊惱地欲言又止。終於走至沈連城跟前,蹲身,一把將她抱進了懷裡。“都怪我不好!怪我沒本事……”
“別碰我。”沈連城冷聲。
“阿蠻……”瞧到她眼中的疲憊和暗含的淚光,李霽心如刀絞地痛。
他放開她,一拳重重地捶在木地板上。手骨關節,頓時擦破了皮,滲了血。好看的容顏,早已扭曲,失了往日的顏色。
他才發現自己原是這麼一個無能之輩!文不能謀略護人,武不可擊退強敵,根本就是個酒囊飯袋。
看一眼他滲血的手,沈連城目光仍是冰冷。“若不是他把你打暈,你根本只能看著我被欺侮。”
一句冰冷的話語,無疑是在李霽幾欲崩潰的心上補上一刀。
第029章:託付
沈連城再不看李霽,胡亂地整理了衣衫,起身,絕然往屋外走了去。走至門口的時候,她不忘丟下一句:“別再纏我了,回家去,好好做你的李世子。”
終於騎了他的馬,揚長而去。她也知道,這事怪不上李霽,但被陳襄那樣羞辱過,她實在沒有心力應付誰的糾纏了。她唯有一個念頭,那便是早日回到臨安城,部署好一切,逮住陳襄。
她的車駕還在原地等候,而洪祁帶出去找尋她的人還沒有回來。
青菱玉荷見她一身血跡斑駁,皆是駭然。
“女公子您受傷了?”玉荷驚懼而問,“您傷著哪兒了?”
“不是我的血。”沈連城坐進車裡,卻無心多做解釋。
青菱玉荷等人皆以為是李霽的血,不好多問,便齊齊噤了聲。心道,管他李世子是死是活,欺負自家女公子那便是活該!
洪祁帶著人馬回來,已是兩刻鐘之後。他一回來,還來不及說什麼,沈連城便在車內一本正經地做下吩咐:“洪祁,你挑幾個身手好的近身護我。”
“是!”洪祁重重地應聲。
沈連城被李霽擄走,回來又不肯示人,想必是受了莫大的委屈的。他後悔莫及,即便沒有她發話,接下來他也要謹慎再謹慎,任是什麼王宮貴胄來,他也不會客氣一分的。
再有半天路,前頭就是秦州城了。
一行人抵達秦州時,秦州的夜市也散場了,街頭分外冷清。他們投進幾家客棧,都說住不下他們這麼些人,更無上房。最後在紫雲客棧,被告知還有兩間上房,一間下房。他們遂決意留宿了。
而李霽失魂落魄地回到開國郡公府,夜也深了。
家奴見他回來了,忙上前告訴他:“白間太傅府來人,請世子到太傅府一敘。”
聽言,他黯淡無光的眸子頓時亮了,“太傅要見我?”不待家奴反應,他也不管現下是什麼時候,邁步便往太傅府的方向趕了去。
沈括見李霽腦門淤青,手上有傷,袖子上又有血漬,很是吃了一驚。
直到這時,李霽方才意識到自己的樣子有多糟糕。而看一眼手上的傷和袖口的髒汙,他不由得皺起了眉,滿是嫌惡。
“快去,取一盆熱水和毛巾來。”沈括是上過疆場的人,自不把這點皮外小傷放在眼裡。但他知道李霽素愛乾淨,見不得髒汙,這才有這樣的吩咐。吩咐罷,他才問李霽:“李世子如何受傷了?”
李霽被問得心中一駭,想了想倒沒把沈連城在出城後發生的事告訴沈括。一來,事情已經發生,沈括便是知道了,也不過徒生憤慨;二來,讓沈括知道自己被人毫不費力就打趴了,也並非什麼光彩事。
為此,他隨便找了個說辭,搪塞了去,反而問沈括:“但不知大人白間派人喊我到府上,所謂何事?”
沈括一開始還很有些不好意思,猶豫再三,直至家奴拿了熱水來給李霽擦拭過傷口,他才下定決心,一本正經看李霽,認認真真地問他:“你對我家阿蠻,可還有意?”
他早就聽說,這個李世子知道自己的孫女被人汙了身子,也還一個勁兒往前湊呢!既然阿蠻的情況沒那麼糟糕,他何不早早地讓這李世子將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