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得寵,自然親眷沾光,加上近年來李妃娘娘在皇上身邊一直盛寵不衰,曹崇臺也因此平步青雲,從一個小小的七品縣令到戶部主事。莫昌在說及的時候,措詞委婉,什麼欣賞欣賞沿途風光,路上多有耽擱?明明是遊山玩水,視災情如無事。
司城玄曦皺起眉頭,道:“下放的賑災款是多少?”
“三百萬兩!”
司城玄曦眼眸一寒,聲音卻是平靜無波,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等莫昌離開,他拳頭一緊,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京師下撥給北州的賑災款是七百萬,可下發的卻只有三百萬,連一半也不到。百姓餓死,賑災大臣居然還帶著姬妾遊山玩水,無視災情。
這麼一緊拳頭,發記起手中尚捏著一方“借據”!看著上面冀百川三個字,司城玄曦臉上表情十分豐富,好像很生氣,又好像很無可奈何,卻又似帶著幾分欣賞。
好片刻,他才回過神,端起茶盞,聲音清清冷冷地道:“還不進來,要我請麼?”
一聲輕笑,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白衣男子極快地從門外進來,身姿如行雲流水,也沒見腳著地,已經落在司城玄曦面前,目光一溜,看到右邊的椅子,立馬大搖大擺地過去坐了。
司城玄曦嗔道:“成何體統!”語似嗔責,倒也並沒有半點責備的意思。
白衣男子哈哈一笑,道:“玄曦,這麼久不見,不要一見面就拿你那套來要求我好不好?”
司城玄曦仍然板著臉,白他一眼:“你也知道這麼久沒見了?我去找你兩次都撲空,你架子不小!”
“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你,你要真是找我,還能找不到?不過話說回來,這半月我還真不在京城,剛從錦州回來!”
玄曦也並不奇怪,只是隨口問道:“有什麼趣事?”
“趣事嗎,那就多了!”錦衣男子展顏一笑,卻叫道,“哎,渴死了!”
玄曦目光中閃過一絲笑意,站起來走到右邊的錦繡牡丹插屏後,那裡居然擺了幾壇酒,那些酒罈都是三斤裝的,壇身發亮,他隨手拿起一罈,向白衣男子那邊拋過去。
白衣男子眼前一亮,一抄手接在手上,拍開泥封,仰頭喝一口,笑眯眯地道:“我就知道,不管什麼時候到你這裡來,都有最好的酒!”
玄曦卻端起茶杯,茶已涼,他又放下,語氣中帶了三分不滿:“怕別人不知道你是京城三大才子之一詩酒風流的荊無言嗎?到我這裡還要來這一套?好了,酒已經喝了,話該說了吧?”
荊無言一笑,道:“別的趣事也不值一提,不過有件事倒是有些意思。北州大災,朝中不是派了賑災大臣嗎?那賑災欽差從北州回京,途經錦州,結果被人摘了項上人頭,這事兒算不算有趣?”
玄曦一怔,“什麼時候的事?”
“前天!”
“你的訊息來得也不算快!”
“那當然,這已經是前天的訊息了,錦州到京城,少說也要四天的路程!你的情報網應該早傳來這個訊息了。”
玄曦不置可否,他才回府,有些訊息沒有處理,想必訊息網中,會有這條訊息,他道:“什麼人乾的?”說完又覺得這是多問了,能在大白天摘了欽差大臣的頭,那人的身手還能弱了去?
荊無言又喝了口酒,可惜道:“那人還真是條漢子,殺了人也沒走,怕連累當地百姓,去官府投案自首了。可惜我不在錦州,不然真要會會他!”
“到底是誰?”
“那人自稱北州冀百川,還留了字,說什麼‘爾吞賑災款,我摘貪官頭,且留心與肺,亂葬崗餵狗”。
玄曦淡淡地道:“大白天敢殺朝廷命官,膽子不小!敢孤身投案,不累他人,倒真是條漢子。”
荊無言卻是仰頭一大口酒,笑道:“痛快,不過,他已經逃了!”
玄曦一怔:“既然是自首,為什麼要逃?”
荊無言道:“他去投案的那個官,魚肉百姓,關了幾十個無辜的老百姓在牢裡,這冀百川所謂的投案,不過是為了進牢救人,人救出來後,他也逃了。現下各地州府都已經下了緝捕文書,北州冀百川被全國緝捕,更難有相識機會了!”
玄曦哼道:“你倒真大膽,明知道他被全國緝拿,還敢對我這麼說!”
“為什麼不敢?冀百川藝高膽大,投案時先被打了一百棍再投到牢裡,又拼了全力救出牢裡無辜的百姓,已經受了傷。幾種捕快明裡暗裡追捕,我的訊息,他已經直往京城而來,也許現在就在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