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來自北方,平沙幫的總舵就是在雲州,若是四海幫的來船,應該從東來的可能性更大。莫毅心中一沉,臉如死灰,他看著司城玄曦,滿帶著求懇和焦急:“公子,趕緊走吧!”
司城玄曦搖搖頭,朗聲道:“我不走!兄弟們,今日咱們並肩作戰,生死就在一起吧!”
“公子……”
“別再說了,”司城玄曦豪氣干雲地道:“當初膠東的戰場上,咱們浴血沙場,生死與共的時候,你們沒有想過要拋下我,我也沒想過要拋下你們。難道在區區毛賊面前,我倒要落荒而逃,反倒不能與兄弟們並肩作戰了嗎?兄弟們,拼了吧!”
莫毅急道:“公子,你想想王……妃,想想府裡的那些兄弟,想想還有多少人等著你,你不能和我們一起!”
雲霄?司城玄曦唇角掠過一絲苦笑,雲霄說的對,他放不下的東西太多,所以,他終究是要負了她!他走得那麼匆忙,都沒來得及向雲霄解釋說明,她必然是惱他恨他的吧,這樣也好,從此,她不需要以他為念。
他心中苦澀,卻是悲壯地笑道:“不必多說了,生,我和大家一起,死,我也和大家一起!”
莫毅閉上了嘴,他知道王爺心意已定,何況,就算搶到小船,王爺也未必能脫得開平沙幫的追擊,倒不如大家一起並肩奮戰,搏個生死與共。
這時,遠處的船漸近,雖然還是看不見到底是哪邊的船,可照這速度,最多一頓飯功夫,也就會來到。平沙幫人人精神大振,看著船上的人就像看一隻只徒勞掙扎的獵物。
相反,王立雖然被血和傷刺激得發狂,但氣勢明顯弱了,不光他,哪怕是這時候已經抱定了一起戰死,心中充滿悲壯感覺的司城玄曦和他的侍衛們,也都自覺無幸,這邊士氣凝聚卻低迷。
顧元宵神色沮喪地嘆道:“風蕭蕭兮燕水寒,壯士搏擊兮豪氣揚,強敵紛集兮天地殤,有家通州兮不復返,魂歸他鄉兮奈何天!”
那年輕人嘴唇發抖地道:“你在這裡西來西去的說些什麼?”
顧元宵不理他,繼續嘆:“藍家有美在深閨,窈窕淑女君子逑,可憐天公多刁難,空銜愛慕意難酬。藍家三小姐呀,我與你終是有緣無……”
“閉嘴!”莫毅再也忍不住了,這臭呆子一再提到王妃,都死到臨頭了還在想著王妃,還這樣大呼小叫的,這叫王爺情何在堪?
顧元宵道:“對對對,這有緣無份原也不對,應該是無緣也無份,只好求來世能早日認識你,再也莫要求錯親,耽誤時機……”
莫毅幾乎想給這個書呆子一劍讓他閉嘴,不過他不是濫殺無辜的人,何況這時候,該殺的不是他,而是平沙幫的那幫人。
劉舵主眾人見強援在後,剛才的圍攻又死了幾個好手,這時候非常謹慎,圍而少攻,只要先困死了他們,等自己人來了,還怕這些人飛上天嗎?
只是片刻工夫,那兩艘大船又近了不少,這時連船桅也可以看到了,但是,那船桅上的旗子上既不是四海幫的白鯨標誌,也不是平沙幫的鯊魚標誌,只是一個普通的青布風向旗。
這時劉舵主等人也看到了,不由有些發怔。既不是四海幫,又不是平沙幫,這是第三方來人,是普通的過路船隻,還是衝著他們來的?
過路船隻怎麼會衝著這邊來,如果是衝著他們來的,那這沒有標識的旗幟,到底是敵是友?
剛才還穩操勝券的劉舵主臉色變得有些謹慎起來,警覺地看著來船越駛直近。
王立紅著眼看著那旗幟,沮喪地罵道:“不是咱們的人,狗…日的,平沙幫的狗崽子們,還真要把老子們趕盡殺絕呀!”
司城玄曦眯著眼睛,沉聲道:“既不是平沙幫的旗,那便未必是敵人。咱們不可洩氣。”
來船近了,兩艘船的船頭上,各站著十來個布衣漢子,他們面色平淡,看著這邊船上的你死我活,倒似無動於衷一般。
劉舵主等人見他們既不跟自己這邊招呼,也不跟四海幫人招呼,顯然是都不認識的,心中一鬆。如果只是過路的船,他可不用擔心,他這邊佔著上風。
可是這兩艘船似乎也不是過路的船隻,因為他們在二十幾米遠處,竟下錨停了船。
劉舵主一看這架勢,心裡就有點打鼓了,不是自己這邊的人,便有可能是對方的人,要是對方突然加了強援,剛才的優勢沒有了不說,連命也要沒了。他衝著那邊船上一抱拳,揚聲道:“對面的好朋友,在下是平沙幫的人,處理幫務恩怨,好朋友們還請不要插手,平沙幫必記得這份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