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臺一聽,汗水終於從額頭冒了出來,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他的確不認識東夏的燕王,而且,這東夏的燕王又在北澤的使臣之中,這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雖然很無辜,卻也不敢有絲毫委屈不滿,忙道:“下官這就去安排!”
端木陽道:“快去吧,在襄郡王身邊給司城兄設個座!他嘆了口氣,有些歉意地對著司城玄曦抱了抱拳,道:“司城兄,這官員辦事不力,忙中出錯,你可千萬別介意!”
這一聲,把所有的目光都吸引過來。
司城玄曦倒是安之若素,淡淡道:“福王言重了,在下本來是以私人身份來參與貴國太子冊妃大典,在這裡,我並不是東夏燕王,而是陪徒弟前來討一杯喜酒喝!福王不怪我冒昧才是!”
“哪裡哪裡,司城兄可是請也難請到的貴客!”端木陽笑得熱情燦爛。
這時,王臺也給司城玄曦設了座,這座位設在百里嘉佑下首。
百里嘉佑又要讓,司城玄曦阻止了他。現在他並不是代表東夏的使者,這個座位更合適。百里嘉佑雖然年輕,自然也懂得這個道理。再說,師父終是坐下了,他也就不再婆婆媽媽了。
奉先殿裡這時已經坐了近百人,但殿大而闊,金碧輝煌,倒也不顯擁擠,有太監長聲道:“太子冊妃大典開始,有請皇上皇后!”
即使端木長安掌握著整個西啟,但他畢竟還沒登基,這冊妃大典,還是由皇上皇后出面主持。
老皇帝端木皋五十多歲,微胖,看起來倒有幾分祥和寬仁之相,其實他這年齡,再當個十幾二十年皇上也不嫌老,只不過自從當年宮變後,這皇上已經被架空,他冊的太子端木袤宮變逼宮,他想要改立的兒子端木方手段又不如端木長安,反被端木長安殺了。
這父子二人看起來仍然父慈子孝,卻早已不是這麼回事。一句話,他是被逼養老,必然要禪位的。
他自然也知道,端木長安一旦冊妃大妃,怕是這嬋位之舉馬上就要舉行。可他已經無力迴天,這個兒子能給他留一條命,已經是很難得了,他也不敢強求。
可是,即使手中無權的皇帝,畢竟也曾經坐擁天下過,對於曾經在手的權力和高位,就這麼拱手相讓到底還是有幾分不甘的。所以今天的冊妃之典,最不願意參加的,怕就是他了。
他身邊的皇后倒是笑容溫和欣慰,這皇后原本只是個嬪,是端木長安生母,在冷宮中住了不少時候,所以即使後來端木長安登上太子之位,她被封皇后養尊處優,卻仍然能從她臉上看到當年冷宮受苦的痕跡。
對於兒子冊妃,皇后自然是樂見其成的。所以這皇上皇后臉上的表情,一個勉為其難地微笑,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一眼可見。
其實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皇上現下的處境,只不過,西啟本國的人全是端木長安提拔培植,偶有幾個即使不滿,也明哲保身不敢惹火上身。至於別國使臣,自然更不會去管他國之事,何況,四國互相掣肘,暫時相安無事,表面使者來往,都是友邦,內心卻未必沒想過能多吞一些城池,多擴一些疆土,他國之亂正是他們喜聞樂見的。
皇上皇后一來,所有在座的西啟朝臣忙起身跪拜,山呼萬歲,又山呼娘娘千歲,百里嘉佑等人也離座行禮,因為他們代表的是國家,沒行跪禮,只是抱拳長揖。
端木皋頗有些意興闌珊,擺擺手道:“平身!”又道:“友國使者不必多禮!”
眾人謝了恩,各回座位,司城豐元知道下一環就是端木長安和太子妃上場了。他不禁又看了司城玄曦一眼,唇角略略上挑,露出一個幾不可見的笑意來。
司城玄曦與他對視一眼,眼神卻是深不可測。那一抹笑意沒有逃過他的眼睛,他心中卻是有些悲哀,身在他國,本應與他同氣連枝的二皇兄,這個時候竟然想的是看他的笑話。
雖然二皇兄知道,即使來的是藍宵露,他也不可能與對方相認,或者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來,可他那樣看笑話的神態,卻著實刺心。
司城玄曦移開目光,落在端木皋和皇后身上,他也想看看,端木長安早已經昭告天下,他即將冊封的太子妃,是當朝王太師義女,名藍宵露。
既然藍宵露已經離開了西啟,一會兒,他會怎麼收場?
百里嘉佑難得的臉色十分凝重,憑他偷聽到的那些,自然不瞭解司城玄曦到西啟來的前因後果。但是,他畢竟身在皇室,也知道司城玄曦要在北澤使者之中才能進入西啟的國境,一定是事關重大又危險萬分,莫不是端木長安要對師父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