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荊無言已經一衝而起,向遠處直掠。
羿宗平臉色一變,趕緊從身邊親兵手中拿過箭來,等他張弓搭箭時,荊無言卻已經消失在視線之中。那裡一片灌木草叢,坡地連綿,就這麼短短的工夫,荊無言就將自己隱匿起來。
羿宗平道:“追!”當先追出去。
跑到三個親兵身側時,他停下了腳步,那個暈過去的親兵只是被一腳踢得閉了氣,並沒有生命危險,另兩個,雖然有些皮肉受苦,也同樣沒有生命危險。羿宗平心裡好受了些,本來那個被踢中肩的親兵曾建議他再射一箭,可是被他拒絕了。若是他沒這麼傲氣,不這麼顧惜自己的顏面,保險一點再射一箭,不但已經將對方射殺,三個親兵也不會受傷。
這時候,羿宗平的心中是極為不爽的。
荊無言並不是藏匿不動,他一直在悄悄地遠遁,只是動作輻度很小,沒有引起人注意。剛才他裝暈,是極為大膽的行為,可是他不裝暈又能怎麼樣呢?這時候的他,力氣已經耗得差不多了,若是羿宗平再來一箭,他可不確定自己能夠躲得過去。若羿宗平射出第二箭,他死!若羿宗平不射出第二箭,他便有了喘息之機。
他就是在賭,賭羿宗平的傲氣和自持身份,天幸他賭贏了,為自己爭取了一線生機。
論隱藏行跡,他不如司城玄曦,但是他的輕身身法勝過司城玄曦一籌,而且,羿宗平是個皇親,雖然有好箭術,對於追擊,其實沒有那麼在行,可是這時候的荊無言,受的傷卻要比司城玄曦重。
一個受了不輕的傷的人,想要把氣息完全掩蓋,把所有的行跡完全遮掩,是不太可能的,不說別的,那些不斷下滴的血跡,就是最好的線索。
所以,兩個人的形勢同樣兇險。
羿宗平心中充滿了憤怒,這個人被他一箭射中而不死,竟然還從他的眼皮底下逃脫了,這讓他感覺是奇恥大辱,當初和司城玄曦的一戰,還可以說是自己不知彼,才險些吃虧,但即使如此,他也沒有吃虧。
但是這次,偷襲一個受了傷的人,竟然失手,竟然大意讓他跑掉,羿宗平在心中發誓,要是不把荊無言找出來,綁上送到皇上面前,他無都無顏再以軍中年輕一輩第一高手自居。
荊無言逃離的方向是一片坡地,那兒地形比較複雜,羿宗平和身邊的親兵們一路追下去,遠遠的可以見到荊無言的身形在灌林中穿行,但是,他並不是走的直線,一時出現在這個方向,等待會兒再出現在視線中時,已經在另一個方向,他像一隻鷂鷹,又像一隻兔子。
因為隔得遠,羿宗平根本無法用箭射擊,而且,他的重箭也不大方便攜帶,羿宗平更不想讓人覺得他只有箭術厲害,他想和荊無言面對面一戰。因此,他在追擊的時候,早就把抬箭的親兵甩得遠了。
荊無言一邊跑一邊慶幸,若不是和司城玄曦經常到崇昌嶺實地看過地形,這時候絕對是兩眼一抹黑。但是現在,他雖然算不上輕車熟路,卻絕對不是盲人摸象。甚至,他在逃離的時候,對地形的控制和因身邊樹木的藏跡匿形,比起對地形完全不熟的羿宗平等人,多了不少優勢。
羿宗平的親兵左三跟著追了半天,懊惱地道:“將軍,這半天沒見著他的影子了,不是已經跑掉了吧?”
羿宗平臉色鐵青,冷視了他一眼,盯得左三脖子一縮,不敢多話,羿宗平腳下飛快,一邊追,一邊留意著前面樹葉翻動和青草的生長情形,當發現右前方極為輕淺的被腳踏過的一片地時,他知道自己的追擊方向沒有錯,只是,他卻感覺有點不可思議。那是斜行上山的方向,難道,荊無言竟然要上山?
從這裡上山,是要去哪裡?
要在山上隱匿起來嗎?
山上無糧無水,他又受著傷,自己這邊的人精力正盛,他豈不是自尋死路?
左四看見羿宗平摘了一片樹葉沉吟,不由道:“將軍,從這裡往直去,上山之後,那就是武定坡了,但是,武定坡那兒是懸崖,你說這荊什麼的是不是被追得慌不擇路了?”
羿宗平皺著眉,道:“什麼,武定坡那兒是懸崖?下面是河?”
左四搖頭:“下面是山谷!”
羿宗平冷冷一哂:“既然是山谷,那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啦?追!”
他吸了口氣,腳下輕點,人已經快速向荊無言離去的方向追去。
荊無言眼神堅毅,眉頭緊鎖,沒放過任何一點點細微的聲音,他知道羿宗平帶著幾十人在追,不過他並不擔心,羿宗平可怕之處在他的箭,只要他不用重箭,這麼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