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儼然是對一個老朋友說的,我怔住了,他也怔住了。久久才走到我的身邊,沒去開門,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為什麼?為什麼我竟覺得你如此的熟悉?你說你叫什麼來著?”
“潔衣——”我被動地答道。他歪著頭,開始思索著。可馬上他又痛苦地捧住頭,額上陡然滲出了冷汗。他失過憶!我肯定,以前小可想往事時也頭痛過一次,自那次後我便不再讓他想了。
我把他扶到沙發上,跑到浴室找來毛巾浸了冷水,替他敷在額上。
“好點了沒有?”我輕聲地問道。
他抓住我的手,良久才道: “你的手好暖和,好軟,好軟。”他像是在夢囈,眼睛卻瞪得很大。他的手心滿是汗,我用毛巾替他擦了擦,知道他仍在疼痛不已。
“你為什麼不睡一覺,也許醒來就不痛了。”
“你能留下嗎?”這個口氣倒是百分之百的命令式。
“這樣好不好——我留下來陪你,你放了朱瑞!”
“你倒會談條件,等我睡醒再說吧!”他閉上眼,眼皮卻不停地抖動著。我站起身,扶起他的頭,坐在沙發裡,再把他的頭安置在腿上。然後一如往日對著小可那樣,我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他的頭髮。
他很快就睡過去了,在他均勻的呼吸裡,我恍恍惚惚地感覺似乎他就是小可——當他睡著的時候,他的確就是小可。
他這一睡直到凌晨三點的鐘聲敲響。他才有了要醒的意思,睜開眼,看見近在咫尺的我,竟然嚇住了。我不由自主笑了起來,昨日來的時候,我還在怕他,如今他倒是見我害怕了,真是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等他坐起身,我揉了揉痠痛的腿,站了起來,
“你可真能睡的,知道嗎?你睡的時候只不過是下午兩點而已。”
“是嗎?我睡著了?”
“當然睡著了,不然這十三個鐘頭你在幹嗎?”這個人倒是奇怪。我看見他的廚房裡有冰箱,便探過頭,打算找點吃的。
“你一直都在這裡?”他的眼神閃著疑惑。
“當然,給你當枕頭呢——不過也偷睡了一下。”我輕笑,奇怪自己的好心情,自小可失蹤後第一次如此輕鬆。
“你在找什麼?”他跟著我走進廚房,見我東看西看的,不由奇怪。
“放心,我只是找點吃的,不會偷你東西的,我沒那愛好。”他的冰箱是專門放速食麵的,除了速食麵還是速食麵。我無奈,肚子飢餓難受。開啟火,我拆開兩包,打算一人一包將就著對付一頓。畢竟離天亮已不遠了。
我們很快就吃完了,洗好碗,我擦著手,想再對他說一次朱瑞的事。
沙發邊的電話陡然響起,在這寂靜的客廳裡響得格外的嘹亮。他就坐在沙發裡,卻似乎完全沒有要接的意思,仍舊看著想來應該是昨日的報紙。
那鈴聲響了很久,我才忍不住走過去,一把拎起話筒。
“喂——找誰?”我儘量地放柔聲音。電話那頭隔了許久才傳來急急的女聲。
“潔衣——是你嗎?”
“思文?怎麼是你?”我一愣。
“潔衣,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我連聲道,感覺到坐在沙發的主人已用不痛快的眼光在盯著我了, “好了好了,思文我們改日再說,再見再見——”我急急地結束通話電話,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是我朋友打來的——”
“你朋友?哼!還真是神通廣大。”他瞪了我一眼,站起身,徑自走向浴室。我怔在那,直到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水聲,才呼了一口氣坐回沙發裡。我頭痛地想著,也許只能等到天亮才能離開了。
“鈴——”電話鈴聲再次響起,我嚇了一跳,慌忙接起,怕又是思文打來的,刻意壓低著聲音。電話的另一頭,不是思文,卻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呃”了老半天才道: “風SIR在不在?”
“他——”深更半夜的,竟還有人找他。我看了看浴室,“他在,不過請你過一會在打來吧!現在他在浴室。”
“哦——那好,請你轉告他,那位姓朱的案子,明日得了了。”
“等等!”我的心一跳,姓朱的,莫非就是朱瑞了, “你等一下,”
我快步奔到浴室門口,見門虛掩著,便想都沒想地推了進去。他愜意地躺在浴缸裡,舒展著雙腿,此時正瞪著眼睛看著我。
“你的電話——”我把電話遞給他,他不情願地接過,眼睛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