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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思琪震驚的表情,她繼續說道:“他不知道這件事,我想這輩子我都不會讓他知道,因為他受的苦也不比我少。拿掉孩子後,我得了憂鬱症,自殺了兩次,你知道我是怎麼熬過來的嗎?”
思琪說不出話來,只能搖頭。
朱淳溪微笑。“說來很諷刺,當我第二次吞安眠藥被送到醫院的時候,我聽到了我弟妹在病房外說話的聲音,他們那時候對我也有點不耐煩了,因為我一年多來精神都很不穩定,帶給他們很大的壓力。我聽到我弟弟說,我把家裡搞的雞犬下寧,下次如果我再吞藥,乾脆讓我死了算了,免得浪費錢,因為救活了我,我還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讓我最傷心的不是他們說乾脆讓我死了算了,而是『浪費錢』這三個宇。我大吼大叫,罵他們是沒良心的東西,我辛苦了十幾年,供他們吃住,供他們上學,還幫家裡還債,我一點錢都不敢浪費,他們竟然為了醫藥費嫌我浪費錢,你知道我弟弟回我什麼嗎?”
思琪仍是搖頭。
她好笑地說:“他比我還大聲,他說:又沒人叫你這麼做,是你自己心甘情願的。這些話狠狠颳了我一巴掌,我當場呆在那裡,萬念俱灰,我心裡想,這些年我到底是為了誰?那天晚上我差點第三次自殺,我拿著刀片站在浴室裡面看著自己,我不停問我自己,我到底在做什麼?我到底為了誰把自己搞成這樣?當我要割腕的時候,護士來敲門,問我是不是在裡頭,我一直覺得那是老天給我個新生的機會,那一剎那……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可是我突然放下刀片,決定要過自己的生活,決定要出去找尋自己,所以我一出院,一直到現在都沒再回去那個家,我想他們沒有我,一樣可以過得很好。”
思琪眨了眨眼。“你……”
朱淳溪露出笑。“等我想通,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後,我發現自己的怒氣愈來愈少。我以前很會畫畫的,還想著要當畫家,可是我卻去唸了商,這幾年才又開始動筆畫一些東西;我以前最討厭那些不知人間疾苦的千金大小姐,整天只會打扮,一瓶香水就好幾千,可以抵我一個月的生活費。但氣歸氣,又怎麼樣呢?我只是痛恨自己過的日子罷了,把氣出在別人身上,只是更顯出自己的不滿。”
“朱姐,你真是了不起的人,如果是我,在過自己想要生活之前,我會先把弟妹的頭剁下來當球踢。”她抬腳踢了兩下。
朱淳溪笑出聲。“當年很痛恨,可是這幾年氣慢慢平了,也看到了很多當時沒看到的盲點,我雖然努力工作還債,但因為我是個很嚴厲的人,所以對他們很嚴苛,我想也帶給他們很大的精神壓力。”
“但是還是可以踢兩下,發洩一下。”她堅持。
“我年輕的時候為了賺錢,連交朋友的時間都沒有,如果當年我有你這樣開朗的朋友在身邊,說不定……我會快樂很多。”朱淳溪心有所感地說。
“現在也還來得及,我沒什麼專長,不過逗人開心的功力還不錯。”思琪笑道。“你先別出國,跟我好好培養感情。”
朱淳溪再次笑開。“該跟你培養感情的不是我,是另外一個人吧!”
“啊?”
“相識多年的朋友,讓你眼眶發紅的那個。”
思琪立刻叫道:“我哪有眼眶發紅,那是角膜炎!”
朱淳溪笑道:“那就去找該為你角膜發炎負責的那個人。”
“我已經打算去找他。”她立刻道。
找到他之後,她一定要逼他喝下他最怕的紅蘿蔔魔鬼蔬果汁,這樣才算為她的左手拇指報了仇!
思琪氣沖沖地騎車回家,可惡的洋蔥竟然不在家,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害她一股怒氣無處發。
當她快到家時,竟然訝異地瞧見他……在她家樓下,她立刻大叫一聲,“洋蔥!”
當她一在他面前煞住車,就聽他口氣惡劣地說:“你跑哪兒去了?”
他的手在口袋裡握緊,他一直告訴自己不要來,不要逼她,但卻做不到,他已經踏出了一大步,而且兩人的感情也有所進展,為何她會突然不理不睬,他真的想弄清楚。
“你在等我?”思琪驚喜道。“我剛剛去找你,可是你們家沒人在。”
她的話讓他心漏跳一拍。“你找我?”
“對啊——”
“你的手怎麼了?”他注意到她左上包著彈性繃帶。
“扭傷。”她瞪他一眼。“你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