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籟寂靜中,她聽到房門被推開,機警地摸出藏在枕頭下的匕首,她翻身下了床,等著來人靠近。
“要離開這裡嗎?”黑暗中那人走近,藉著淡淡的月光,她看清楚來人,手中的匕首鬆開了。
是那個溫柔,帶著神只悲憫神情的儀王。
“要!沒有一刻不想。”她呆了呆,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和衝動,她竟然脫口而出。但仔細一想,她並未做錯,能找到這裡,她堅信他也能帶她逃出這裡。
“好。”一刀砍斷金鎖鏈,他用黑色大氅包住她,悄無聲息地將她偷出信陽王府。
從此她自由了,不再是信陽王府的舞姬,是一隻可以自由飛翔的小鳥。
可是她錯了,她沒有得到想要的自由。被帶回儀王府後,她常常半夜開溜,不過每每都被儀王追回來,逃離計劃完全告吹。她這才知道,這個看似溫柔的男子其實是隻狡猾的狐狸,她的那些伎倆在他面前是行不通的。
“雨兒,你想逃到哪兒去?你這顆星子我要定了。”她越是逃,他就越想要得到她。
“謝謝你把我從信陽王府救出來,但我不會為你留下。”
“留下來,嫁給本王,別再逃了。你不想再跳那些舞,可以不用跳,你只需要安安份份成為本王的女人就可以了。”
他的地位和外貌,令他在歡場上所向無敵,家中妻妾個個貌美如花,這樣的男人,是她要不起的。他對她好,溫柔地待她,知道她的痛苦,從不勉強她跳舞,但那又如何?她對自己起過誓,絕不步上孃的後塵。
“我不要嫁給你,我只嫁平凡的男人,有權有勢的男人我都不要。”忽地,一種情緒湧上,她堅決的強調自己的立場,過去的陰影在她的心上留下難以磨滅的痕跡,自她懂事以來,娘只會逼著她練舞。
“腳再痛,你也必須給我練完這一段。往後我年老色衰,無力再舞,誰來給王爺舞這曲‘墜花’?”孃的心裡,永遠都只有信陽王。
她的爹,是她的主子,因為她是低賤的舞伎所生,所以她必須跟著娘一起,跪在他面前,稱呼他王爺。
“我不是你爹,你也不會是你娘,你的命運將與你娘不同。”
“終有一天,我會嫁給我想嫁的平凡男人。”
“那一定是我。”
“你有伊蕙、文芝,還有其他侍妾,宮裡還有一個未過門的王妃,你已經失去擁有我的資格。”
“自古以來誰不是三妻四妾,更何況,我是位王爺。”
“我只要一個眼裡只有我的人,能讓我並肩而立。接受世人目光的夫君,你不是,跟你一起接受別人目光的,是你的王妃。”她揮開他伸過來的大掌,不小心揮掉放在桌上的玉如意,它霎時碎成兩段,長長的玉柄彈飛,無預警的砸到淳于千海的額頭,劃下一道血痕。
他沒有叫痛,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任血流下眉眼。
那一刻,她再分不清自己對這個丰姿俊雅的儀王是何等想法。
帶著愧疚,她不再逃跑,而是乖乖地跟在蓮夫人的後面,做著婢女的工作。
“你不做本王的女人,竟甘願做一個下人?”
“是!我有自己的想要的未來。當還完你的人情後,我就離開。”她依然固執已見。
“你……”他惱極的甩袖離去。
過了兩年,朝堂上風雲變色,富甲一方的信陽王一族,被新皇下令滿門抄斬,知道這個訊息後,她常常一個坐在角落裡發呆。
雖然她在信陽王府裡吃盡苦頭,但那裡還是她的家,有她最疼愛的異母弟弟,有拿東西給她吃的異母姐姐,還有……很多很多的恨。
突然一下,這些全部消失,她難以接受。
興許是知道她內心糾結,貴為王爺的他,忙完公務,竟每晚到她房前陪著她,雖然她不愛回答他的問話,他還是日復一日守那裡。她在屋裡,透過窗紙,能看見他慢慢消瘦的影子。他不停說些趣事給她聽,直到她再也忍不住奔出房間哭倒在他懷裡。
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再自欺欺人,對這個不能動心的人,她早從第一次四目交會那一刻起,就將他鐫刻在心上,只是她苦苦壓抑,而今像封印被解開,她再忽視自己的心情。
那之後,如果兩天沒見到他,她會很想他,做完手邊的事,還會偷偷跑去後院看他打馬球,甚至把他寫過的字藏進房裡,每夜拿出來看,雖然不識字。
但當他再一次表明想娶她時,她仍是逃避。
“若我成了你諸多妻妾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