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的矮榻上。
謝傾寧伸長了脖頸,兩個手快速拍在大腿上,口中唸唸有詞:“上,上!”
一樓有帶了孩童的食客急急用手捂了孩童的眼睛。
黃衣花臉那一個見狀,餓虎撲食一般,飛身將那橙衣的壓在身下,綵衣花旦扭轉腰肢,也上了榻。
三人極盡曖昧之能事,雖未寬衣解帶,卻比真正的春宮刺激百倍。
第59章 丑角
小半個時辰後,好戲散場了。
謝傾寧意猶未盡:“下次再點個《相見歡》、《花燭下》。”
少歌搖頭道:“該讓戲班子上風月樓演去,莫要教壞了京都少年。”
“嘿嘿,”謝傾寧瞄了瞄少歌雙腿,“林老弟是想活學活用罷!”
少歌老臉微紅,打岔道:“不知這一臺戲說的是什麼?”
謝傾寧笑道:“那橙色衣裳的,是先代一位女將軍名叫鄭無鹽,武藝高強,但相貌十分醜陋,往陣前一站,能嚇退敵軍十萬!願意追隨她的將士數之不盡林老弟你想,一個醜女,屁股後邊能追了一籮筐男人,足以證明她能力不凡!後來呀,她一手扶了個皇帝上位,自己做了皇后。”
他曖昧一笑:“老弟你想想,對著這麼個媳婦,誰也是不行了。可皇帝跟皇后不行房,也不是回事兒啊!那年頭又沒大力金丹,於是皇帝叫來個美兒人,就是後面來的那個彩色衣裳的,叫蓮姬,美貌如花身姿曼妙,嘖嘖,做足了前戲,吹了燭,三人同床,皇帝也分不清楚哪個是蓮姬,哪個是鄭無鹽……”
“呵,呵呵。”少歌乾笑,一時接不上話茬。
突然氣氛變得很詭異。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好像夏日樹上的蟬鳴戛然而止一般,因那葷戲和謝傾寧葷語引發的桃色氛圍極突兀地中止了。沒有預兆,沒有來由。
其實是有來由的。
二人緩緩轉過頭,望向樓梯口。
那裡有一個人。
那個人正向他們走來。
很奇怪。
奇怪的地方在於,他們感覺到詭異的時候,根本沒有發現那個人,或者說,那個人還沒有出現在樓梯口。但那個人一現身,他們就知道是他讓他們感到不適。
那個人身上穿著花旦的綵衣,臉上卻塗滿了丑角兒的白泥。
是一個男人。
這個奇怪的人老實不客氣地走到他二人的桌邊坐下,就好像他們早就在等他一般。
“君可曾親至梨園聽戲……”
他的聲音雌雄難辨,似說似唱,哭喪一般,難聽至極。
謝傾寧口乾舌燥,想揮手攆他走,不知為何手抬起一半,又縮了回去。
他有種不好的感覺。
不是害怕,京城小霸王除了自己老子,再沒怕過第二個。
不是噁心,雖然男著女裝有孌人之嫌,但任誰見了這個人,也不會覺得他和桃色沾邊。
更不是高興,身穿綵衣臉塗白泥,丑角兒原是給人取樂的,但謝傾寧並不認為誰在這個怪人面前能笑得出來。
難受。
對,就是難受。一種說不出名堂來,但渾身上下每一根骨頭都在難受的難受。
他難受得牙癢,足心也癢。
“呵,呵呵。”少歌很及時地輕笑起來。
謝傾寧如蒙大赦,抬起眼睛望向少歌。此時他才發現中衣已被冷汗打溼,膩歪地粘在身上。
他看著林少歌俊朗的笑顏,不由欽佩得五體投地。
只見少歌懶懶向後一靠,仰著臉睥睨那個怪人,“不曾。”
“臺下之人看戲子唱戲,臺上戲子看臺下眾生,卻更是一出出精妙絕倫的好戲。”他似唱似嘆,“君可知,戲臺的箱子裡面有什麼。”
後面這一句卻是對著少歌說的。
他的問題沒頭沒尾,莫名其妙,似乎也知道少歌不會回答,而他也沒想要他回答。
“唉……”這一聲,嘆得悲悲慼慼,連轉了十八次調。
謝傾寧簡直懷疑他要一口氣上不來,橫死當場。但周身的難受並沒有因此而減輕半分,這讓他不由自主想靠近林少歌。
可惜那怪人坐在他二人中間,他並沒有繞過這個怪人的勇氣。
怪人終於收住尾調,一頓,復又開口,像是無需換氣一樣。
“坐在正當中的老爺哪一手拿著聖賢書,一手拿著戲本兒,就等我唱錯一個字兒啊!你看他正襟端坐,滿臉道貌岸然,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