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明白,只是因為軒轅去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為何她就日日憂心於不好的未來?他方才的不悅,並不是因為安朝雲的事,而是她話裡話外總要帶上那些不祥之意,他已不知該如何安撫。這樣的事情,無論說得再漂亮終究是蒼白的,唯有用事實證明他會將護得很好,絕對不會讓她出事。
用事實證明便等同於用時間證明,而時間是最不受人掌控的存在。
所以面對挽月沉默倔強的背影,林少歌束手無策。
……
他們的“冷戰”持續了整整三天。
這三天裡,少歌很忙。
張嶽和時項不停地出入他們的屋子,有外人在,挽月也不好賴在床上,只好搬個椅子坐到門口曬太陽,心中愈加氣惱,也不知在跟誰鬥氣。
只要颳起西風,外面的伐木聲音就會若有若無地傳進來。伴隨著鐵杉倒在土地上的聲響傳來的,還有那數萬大軍行進時鎧甲和兵刃碰撞的鏗鏘之音。小小的十里寨,就像是海洋中一葉小小的獨木舟,而就在海天交接的地方,滔天巨浪已經生成,以摧枯拉朽之勢向著它撲來,只是隔得太遠,一時還感覺不到洶湧的來勢,但毫無疑問它一定會到達,就在不遠的將來海風已帶上了重重的水汽呢!
林少歌最近睡得很遲。他總是坐在木桌前,藉著那盞小油燈寫寫畫畫。
挽月每天都有心等他,卻沒有一天能等到他。大戰在即,她不願意再和他置氣了。明明不是什麼大事,卻讓二人整整三天沒說過一句話。她不知道他是真的太忙,還是有心避著她看起來他的確是有著做不完的事情。
就連每日的飯食也是旁人送來的,一式兩份,他一份,她一份。他隨手端著,一面和張嶽等人說話一面吃,她獨自坐在門外面捧著碗,感覺自己已提前進入了老年門衛狀態。
夜裡,她根本不知道他什麼時辰才會睡下。她已經不再背對著他,如今輪到他讓她看背影了。
也不知他究竟是後背長了眼,還是睡得實在太遲。挽月每天愣愣地望著他坐在木桌旁的背影,除了那隻拿筆的右手,她從來沒見過他動上一動。等到她不知何時進入了沉沉睡鄉,又驀然驚醒時,往往已經天光大亮,他背對著她,靜靜躺在床的邊沿。就像是鐵了心不和她相見。
這夜,見他一如既往執了筆要落坐時,她終於忍無可忍。
“林少歌……”
他的背影僵了一瞬:“你先睡。”
“我等你!”挽月倔強道。
他默了片刻,彷彿輕輕一嘆,然後放下筆,慢慢起身。
挽月竟有些心慌。
他轉過身來,她沒敢看他的眼睛,只盯住他的手,看著他除去外袍,輕輕上了榻,拉開青灰色的棉被,和她保持著一個身距平平躺下,像是正兒八經要睡下了。
她惱恨地湊上前,伏在他的耳畔吐氣如蘭:“你是要學柳下惠坐懷不亂麼?”
第267章 無言以對
林少歌緩緩睜開了眼睛側過頭。
對上他古井無波的眼神,挽月心慌氣短,像極了一個在先生面前犯了錯的學生。
“我……我只是在想,說不定沒幾天好活了……”她胡言亂語。
林少歌的眸光頓時結了冰。
“你以為我最近在做什麼?”他冷聲道,“如果只是為了說些喪氣話,倒不如留待我死了再說罷。”
話說出口,他自己也被驚呆了一瞬。這樣的話……怎麼會出自自己口中?莫非是因為那個夢?
他皺起眉,想起了那個“夢”。其實他並不確定那是一個夢,只是將睡將醒時,心中突然湧起的、鋪天蓋地叫人窒息的無力和絕望,他掙扎著想要醒來,卻連一根頭髮絲也動不了。他心急如焚,想要找到她,要親口對她說許多的話,卻發現自己深陷在一種莫名的困境當中,竟然找不到任何一句可對她說的話……
但等到他醒來時,夢中的一切已然忘得一乾二淨,殘留下來的只有刻入骨髓的無力感。
在他發愣的同時,挽月也成了一尊泥塑。
她怎麼也想不到,用這樣的方式求和,換來的竟然是冰冷的拒絕。
她吸了吸氣,眼鼻之眼溼意瀰漫,她急急轉過了身去,用力壓制住身體的顫抖。
“小二……”他伸手握住她的肩膀。
“隨便你了!”她嗓門壓得低低的,“隨便你了!你要冷戰就冷戰著吧!別像上次一樣,等到我快死了,又抱著我哭!”
少歌重重吸了口氣,胸中怒意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