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ot；快點睡吧！明天一早就得趕路。&quot；

青孟書吹熄桌上燭火。房內先是一片漆黑，好一會兒，月光才緩慢自視窗縫隙滲進來。

寂靜與昏暗使這一整天趕路下來的疲累全數甦醒………因茵攤開被子，就地而睡………

兩人比預定時間還早一點………在傍晚時分來到南許城。

進入南區首屈一指的都城，所感受到的氣氛自然與昨天的小鎮不同。除了繁華非凡外，在這年節未過的時刻，街上不但保有年初大節的熱鬧，更展開許多慶祝活動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元宵。

走在這令人目不暇給的擾攘街道上，因茵不但沒有雀躍的東張西瞧，反而走得畏畏縮縮、惶惶不安。

&quot；怎麼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quot；青孟書問。

&quot；當然緊張羅！&quot；因茵湊近他身側，小聲說道：&quot；昨天晚上睡覺前我想了又想………&quot；

&quot；哦？&quot；

據他所知，昨夜熄燈後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她便熟睡得不省人事。

&quot；對啊！我很認真地想了又想………大爺您又沒有說清楚您真的是來南許找朋友……我想搞不好是您主動來找仇家也不一定……&quot；

他當然不會同她透露此行的真正目的。

&quot；不要想那麼多。&quot；他直視前方說。

&quot；這麼重要的事，怎麼能不想啊？&quot；因茵低著頭，撫著髮際，&quot；聽說你們江湖中人呀，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我可不想才出宜香院兩天就橫死街頭！&quot；

&quot；不會有這種事發生。&quot；

他認為自己說話的聲調已平板得讓人難以繼續同一話題，唯因茵仍不識相地直問：&quot；那您到底來南許幹什麼？&quot；

青孟書輕呼口氣，捺著性子：&quot；不要問那麼多。&quot；

因茵噘著嘴仰頭看他，&quot；可是我這人沒見過世面，當然有一肚子問題想問啊！&quot；

&quot；那你就先把你那些問題好好留在你的肚子裡吧！&quot；他牽著馬匹加快腳步。

因茵小跑步跟著他，&quot；可是我覺得……&quot；

青孟書頓下了步伐，趁此時刻要她：&quot；安靜點。&quot；

因茵眨眨眼，安靜地走了兩步，還是忍不住和他打個商量：&quot；我可不可以先問一兩個我沒法子留在肚子裡的問題？&quot；

&quot；不可以。&quot；

青孟書直截了當的拒絕。同時，和昨日幾乎一樣的情況………一名快步行走的男子，似是不小心、又似刻意地與青孟書擦撞

只是這名男子猶回頭道了聲：&quot；抱歉。&quot；

&quot；沒關係。&quot；青孟書回道。

&quot；我看到了、我看到了！&quot；所有情況再自然不過，因茵卻在此時叫嚷了起來：&quot；我看到他塞了個東西在您腰袋裡………原來昨天在路上與您擦撞的人也是故意要……&quot；

&quot；你安靜一點好不好？&quot；青孟書終於加重語氣命令。

因茵不自覺輕捂住自己的嘴。總算了解自己一直逾越了一個小僕所能說的話、所該做的事……

她低著頭，有些頹喪的黯然道歉：&quot；對不起，我太多話了……&quot；

她這副小可憐模樣又讓青孟書不忍。只得放鬆語調說句：&quot；你別放在心上。&quot；

&quot；是真的，不只我自己心裡有數，還有很多人也這麼說過………鴇嬤嬤、芷若姐姐、芝茉……還有鷂茹姐姐、還有客棧的邱伯伯……他們都說我話很多……尤其是鴇嬤嬤，她說過她最討厭多話的女孩子了，而我的多話又常壞她的好事。我還記得有一次，有一個客人……&quot；

青孟書無奈地搖頭。

這小姑娘又頻頻多話而不自知了。

&quot；這樣就行了。&quot；

&quot；別再把那東西和你的包袱分開放，&quot；望著窗外的青孟書回頭看蹲在床邊的因茵，&quot；免得又忘記。&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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