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巡的事雖過去許久,可當時沸沸揚揚的那些流言,隨便挑一句出來都可以大做文章。
說起霍雪臣,倒是讓著關紅翎生出些許愧疚來。
她二人自幼一道長大,比起京中那些嬌生慣養的貴族門閥子弟,對彼此多有欣賞和欽佩。
若非在蘇城時候,為了對慕容紫的心思一探深淺,她也不會鬧那一出私奔,硬生生與人按上這樣的罪名。
經寧玉華這麼一鬧,哪怕兩宮原本能夠成全,到現下都變成了慕容紫的欺上瞞下,折損皇家威嚴罘。
若說她開始是一片好心,這會兒子真正動的主意明眼人一看便知——要置慕容紫於死地。
關紅翎表面上無風無瀾,暗自裡很是揪心。
別的她還有些底氣,單說霍雪臣,他入宮就是為了慕容紫,兩宮太后問話,少不得一個‘詐’字,若以著放他們出宮為先,保不齊他會什麼都認了殳!
慕容紫和霍雪臣之間本無人知曉,是她一手將事態擴大至此,倘若今日人在這裡有個三長兩短,楚蕭離第一個不會放過她!
那關家……
餘光向姑母望去,但見關氏穩坐如山,氣定神閒,旁側的蕭氏形容與她無差,看上去風平浪靜,實則早有思緒,恐怕心裡都下了定數!
只要這兩個女人比肩而坐,就誰也不會退讓半步。
故而此事一個人說了不算,還要顧慮另一人的心思打算。
不僅要讓著外人看來合乎情理,更不能被對方佔盡便宜,自己落了下風。
再看殿中其他人的臉色,難得連寧珮煙都兀自洩漏一絲慌措之色。
畢竟此處是堂堂楚國的皇宮,她雖是慕容家的主母,卻更是北狄的大公主。
她的一言一行都可能成為狄楚兩國交好抑或者交惡的索引,加之是女兒犯了大忌在先。
往深了想,待會兒姑母和蕭太后真要把人拉出去斬了,以著寧珮煙的立場,求情都有些難。
另外兩個小的就更沒法指望了。
慕容若文入宮只為代替慕容紫,此事結果好壞,對她根本不得影響。
段意珍人微言輕,就算她衝出來送死,沒得都無人多看她一眼。
最後視線落在跪在慕容紫旁邊的寧玉華身上。
她鳴冤叫屈,大義凜然,一副將人致死卻是全然出於好意的愧疚,心裡定是想,只要慕容紫一除,她就能夠大獲全勝!
殊不知早被兩宮太后算計千萬遍,慕容紫有事,還不止多少人得陪葬!
如何就蠢到了這個地步?!
思前想後,關紅翎委實覺著不妥,至少她人在這裡,總得說幾句話才行。
遂,她對向關怡,都沒來得及張口,反而先得一道威逼告誡的目光投來!攝得她心肝一顫。
這下完了,姑母打定主意要拿開刀慕容紫和蕭氏鬥法,誰也攔其不住。
“御前統領霍雪臣到——”
隨著殿外尖銳而亢長的通報響起,霍雪臣步伐穩健,目不斜視的行入殿中,單膝點地,向兩宮與在座妃嬪抱拳請安。
幾乎是從他走進殿中那剎,所有人的眸光都為之一亮。
霍雪臣是真正的大楚俊傑,年輕睿智,文武全才。
銀色的鎧甲覆在他矯健的身軀上,絲毫不嫌沉重,相反他身輕如燕,步履自若,那銀色堅硬的護甲全成了他的裝飾。
他生得更是當得起一個儒雅俊逸!
渾身散發著楚國貴族功勳之後的凜凜正氣,眉目有神,高鼻挺拔,抿合的唇間留存著一抹誰也無法動搖的堅定。
便是這樣一眼,蕭氏和關氏都不約而同的在心底生出一念——
皇帝把此人留在身邊,對他而言太過委屈!
關氏先道,“你就是鄂國公之孫,霍雪臣?”
他跪姿挺拔,沉聲不迫道,“回太后,臣下正是。”
關氏很欣賞他這份臨危不亂的鎮定,輕垂了眉眼,流露出少許意味不明的笑意,“霍家有你,定能重現昔日風采。”
“臣下謝太后娘娘讚賞!”
“不急謝哀家。”關氏徵詢著看了蕭氏一眼,再對他道,“你可知,今日哀家與蕭太后喚你前來,所為何事?”
霍雪臣生在天子腳下,對朝堂之爭深諳於心,雖在情事上執著,卻不代表他是個愚鈍之人。
側首望向同樣跪地不起的兩個女子,他俊朗的面龐顯露出幾許疑惑,繼而再對關氏道,“臣下不知,還請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