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林裡轉了好久,始終一無所獲。午後,魏展顏吩咐原地休息、進食。
魏展顏在空地上鋪了行軍毯子,我讓紫靨坐在上面,先將自己帶的水喂她喝了,又吃了一些魏展顏送來的乾糧,味道不怎麼樣,硬邦邦的,不過,沒有加料。紫靨飲了水,臉色稍微好了一些,我再喂她吃東西,她艱難地哽著肉條,低聲道:“我們遇見他們也很長時間了。”
她的意思是說,如果魏展顏另外有分兵去找尋曲靜,那麼,依我們和曲靜分開的路線來看,曲靜該出意外也已經出了。我不明白的是她的另外一個意思,言下之意,要我怎麼辦?放棄繼續尋找曲靜?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和她糾纏太多。1%6%K%小%說%網我假裝沒聽見。
紫靨並不願意就這麼放棄,她抓住了我替她餵食的手,說:“想想烏蘭,想想小小姐。”
她還是沒有放棄慫恿我入朝地想法。這樣的紫靨對我來說太陌生了,我似乎第一次認識她。那彎彎的柳眉,精緻的秀眸……真的是紫靨麼?那個冷靜超脫、什麼都不放在心上地紫靨?為什麼會那麼熱衷於入朝?這不是霧山之人該有的慾念。
在和我的對視中,她第一次沒有妥協,始終盯著我的眼,要我屈服。
就算緋妝不在了,就算她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我也沒打算違背自己的心意遵循她的意志。我願意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做一些取悅她地事,顯然這一次她的要求僭越了我心中劃定的那條線。曲靜的安危我必須放在心上。從前我輕描淡寫地放開了姬檀的手,那後果是我根本就承受不起的,現在我不願意重蹈覆轍。
我第一次甩開了她固執拉扯的手,手裡的肉條也脫勢飛了出去。
這樣的衝突似乎吸引了身邊暗士的目光,魏展顏也投來了關注地一瞥。山林裡整整搜尋了十一天,一直到魔教總壇被攻陷的訊息傳來。
據傳攻打魔教總壇的是朝廷的兵馬,二千兵馬在芙蓉鎮排兵佈陣,原本固若金湯地魔教總壇卻怪異地沒有慘烈抵抗,朝廷方面不到兩天就把魔教總壇打掃得乾乾淨淨,留守魔教的一位護法、四大使者盡數戰死。wap。l6K魔教教主青蓮已誓言報仇,單槍匹馬血洗了芙蓉鎮及上林府官衙。
那一日魔教總壇起火,我與紫靨還議論過此事,火勢應該是魔教自己弄出來的。這樣想來。魔教能撤走的弟子應該已經撤走了。至於沒有撤走的,應該就是被我放倒在沿途的弟子。那這一位護法、四大使者戰死的訊息,到底是怎麼傳出來的?
我擔心地自然是“護法戰死”此事的真假,魔教如今只有兩個護法,左護法是青衣,右護法就是奉劍,青衣死了我不心疼,奉劍若是死了……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指尖。也是意料之中。當時他把明月託付給我,我就知道他一定會死。他那種人,根本就不會放過背叛了主人的自己。
魏展顏的樣子有點急了,我算了算日子,也已經到了極限。
不是我的耐性到了極限,也不是魏展顏地耐性到了極限。是紫靨地身體不能繼續拖下去了。這麼多天以來。我一直揹著她在山林裡奔波,手心都不敢離開她的身體。內力一刻不停地注入她體內,惟恐因為我地堅持讓她傷情惡化。這兩天已經是極限了,我必須讓她安頓下來休養,否則不管我怎麼用內力護著她的身體,她的傷也會逐漸蠶食身體根本。
我盡了一切努力,但,我還是沒有辦好這件事。像我這樣的人,口口聲聲說要保護別人,卻總是辜負別人,總是被別人保護。如果當初我根本就沒有下山,緋妝不會死,曲靜也不會這麼為難了……
紫靨突然劇烈地咳嗽了一聲,臉色迅速潮紅一片。
我連忙上前護住她的心脈,眼睜睜看著她口中噴出一口血沫,濺得身下的毯子上暗紅點點。魏展顏也飛快地趕了過來,看著我一邊喂紫靨服藥,一邊手忙腳亂地替她調理內息,狀若嘆息地說:“再繼續找下去,這位姑娘恐怕要不好了……”
我心中陡然生起一股急怒,卻不能發洩,鼓脹流竄的內力讓衣襬都飛了起來。
紫靨臉色稍微好了一些,艱難地抓住我的手:“少主……”
我知道她的虛弱不是裝出來的,可!我也知道是她故意把自己弄得這麼虛弱的。她擅長這種伎倆,在廣漠府她讓小把戲加速毒發,讓我倒在了吐血上,在魔教總壇她讓我昏睡臥床,逼青羨林不得不拿出解藥。如今也是一樣,她讓自己的傷勢快一步惡化,逼我放棄尋找曲靜。
“知道嗎?”我冷眼看著她抓著我的手,輕聲說,“我開始討厭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