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生氣的時候素來有仍東西的習慣,小猴子老早便有準備,那繡花鞋飛來的時候,他已經閃身躲開了,他這一躲,那鞋子便朝著司馬執的面門直直地飛了過去。
一時間,小宮女太監們紛紛揪緊了胸口,要是大將軍被公主的繡花鞋砸到了……後果會很嚴重吧?饒是安平自己也是心口一緊,愣愣地看著那隻成曲線飛過去的繡花鞋……見到司馬執淡定地接住那隻鞋子,又淡定地拋回來,直直地落在她的腳下,心裡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可是又怕被罵,安平只好佯裝淡定地將繡花鞋穿上,假裝司馬執不存在。
穿上鞋後又抬頭瞪了一眼不遠處站著的小猴子,道:“死猴子!成天好的不學還學會嚼舌根告狀了是吧?你信不信我馬上把你送回宮去,送到你師傅那兒,叫你師傅好好地修理修理你?”
小猴子聞言立時垮下了臉,撇著嘴跪了下去,“公主您行行好,別把奴才送去師傅那兒,奴才以後都聽您的還不成嗎?”
小猴子又哭又求的,其實也都是假裝的。他們家公主每回生氣都說要把他送回宮裡去受苦,可哪回又是真的捨得了的?
不過,見著小猴子跪著求饒,即使這種把戲玩上千百回,安平亦覺得十分受用。不輕不重地踢了小猴子一腳,道:“起來吧,再下下次,看我不揭了你的皮才是!”
小猴子笑嘻嘻地站起來,嬉皮笑臉道:“奴才再也不敢了,公主饒命啊……”
安平被他那求饒的小模樣給逗笑了,笑呵呵地“呔”了他一聲,大夥兒見公主消了氣,這才都跟著嘻嘻地笑了起來,一時間,氣氛已經十分歡快。
司馬執走過來,坐到涼榻旁的石凳上,拍拍座位旁邊的另一張石凳,示意安平坐下。
安平素來有些害怕司馬執,只要他不是在笑,心裡總覺得有點毛毛的,想到當初父皇還逼著他娶自己,也不知道父皇安的是什麼心?要她成天面對張冰塊臉可叫她怎麼活?
此時司馬執讓她坐下,她便乖乖地坐下,不敢翹腿也不敢像平時一樣屁股動來動去,這般規規矩矩坐著才稍微有點皇家公主的樣子。
司馬執在安平心裡其實就是大兄長吧?
司馬執也看出安平的拘謹,心道自己平日是不是真的太嚴肅,以至於叫她怕成這樣?有些讓她放鬆些,可是安平已經率先開了口,“執……執哥哥,你……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可千萬不能是因為那天青樓的事來秋後算賬的啊!安平心裡默默地祈禱著。
司馬執是看著安平長大的,看她眼珠子往哪邊轉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原本不是為了那天的事情來,如今卻少不得要說她兩句,於是果真正了正神色,道:“那日的事……”
安平一聽見“那日的事”幾個字,絕望地閉了閉眼,三秒鐘後又睜開,將身子坐得更正些,表情更加嚴肅些,乖乖地聽取教誨。
司馬執瞥她一眼,道:“我知你心中是極不願意嫁去琉蒼的,可這件事有很多種方法去解決,為何非要靠毀壞自己的名節這種最愚蠢的方法?這事兒有我給你壓著沒傳到你父皇耳朵去,可紙是包不住火,早晚有一天你父皇是要知道的,彼時,你預備怎麼同你父皇交待?”
司馬執一番話道出了事情的嚴重性,也將安平這件做得十分沒腦子的事情從頭數落了個遍,將安平噎得說不出話來。
默了良久,安平才小心翼翼道:“其實……其實我也知道這件事做得有些不妥……”
司馬執打斷道:“不是有些不妥,是非常不妥,完全是錯得離譜!”
安平嚥了一咽,悶悶道:“唔……大概你說得對……”
司馬執點點頭,“你知道錯了便還有得救,如今你卻是想如何善後?”
這話正好問到安平的心坎上。
安平眼睛一亮,忙道:“我正想著叫那天那人負責呢。”
司馬執聞言,若有所思的看了安平一會兒,道:“你這善後的法子甚是不錯,我也覺得應當如此。”頓了頓,又道:“你可知道那人是誰嗎?”
安平忙點頭,笑嘻嘻道:“他說他叫阿牛。”眼眉笑得更開,道:“名字雖然不大好聽,不過長得卻是十分不錯,我倒瞧著十分順眼。”
司馬執默了一默,瞥眼看了正眉間帶笑的安平,道:“唔,你難得看上個閤眼緣的固然是件值得欣慰的事,不過,你確定他叫阿牛?不是阿傻阿呆什麼的?”
安平杏眼一睜,脖子伸長了幾分,“怎麼會!他說他叫阿牛,怎麼能是阿傻阿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