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鳴遠?”祖望皺了皺眉,“他那樣的讀書人家,書香門第,怎麼可能放任子女做出這樣不體面的事情?”
“不體面,這個指責實在太嚴重了吧!”雲飛一臉受傷,“爹,看來您是不知道,蕭家發生的事情了!若非遇上那等家破人亡的慘事,他們又何至於流落桐城,落魄如斯呢!”
“蕭家出事了?”祖望略有些動容,畢竟當年也算是有那麼一點交情。
“事情是從二年前蕭大嬸去世後開始的。”
“什麼,淑涵二年前就去世了?”婉嫻難以置信地喊了出聲。原來父子三人進門時的神色不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紀叔有些不安,便著人請了二位太太過來勸著些。
品慧小聲唧咕:“真是的,就算這麼多年不曾來往了,也該向我們報一聲訊吧!”
婉嫻倒是隻覺得遺憾,本以為自己一定會是認識的差不多歲數的人當中最先離開的,可沒想到不聲不響早已離開的卻是淑涵,只能說,造化弄人罷了。
“你接著說。”祖望示意道,雲飛有些緊張,總覺得自己和雨鳳的未來,恐怕就要看此刻這番話的效果了。
“蕭大嬸過世後,但只靠著蕭大叔又當爹又當孃的,總免不了百密一疏,偏偏他又是最不擅長生意經營的一個人,家裡的景況就有些尷尬了。”
“蕭先生也真是,若有什麼困難的話,我們展家也不是什麼勢利眼,能幫一把定然幫一把的,何不來找我們呢?”婉嫻嘆道,品慧卻有些刻薄地講道:“人家高風亮節,沒得被咱們家的銀錢給髒了。”
雲飛立刻跳腳:“蕭大叔只是自尊心太強了些,就跟有骨氣的讀書人不吃嗟來之食一個道理。”
【那不是繞著彎子說爹為富不仁嗎?】雲翔抽抽嘴角,想笑卻怕刺激到祖望已經足夠難看的臉色。
“只是蕭大叔為了解決家裡銀錢的週轉不靈,竟然去借了有黑道背景的高利貸,打算重新整頓生意,東山再起。”雲飛嘆了口氣,雲翔對於這件事也是在得知雲飛與雨鳳拉拉扯扯之後去調查而得知的,當時覺得蕭鳴遠的堅持實在是可笑無謂,難道借高利貸就能維護住尊嚴了嗎?不過是在不認識的人面前比較能拉的下臉吧!
而那邊雲飛已經說到了最近的事:“……所以如果不是蕭大叔被打成重傷,現在還臥床不起昏迷不醒,他們又被趕出寄傲山莊的話,我也就不會碰上他們了,雨鳳姑娘和雨鵑姑娘只是不得已,所以才會在待月樓賣唱的,可她們又不是去秦樓楚館做那些,那些皮肉生意,她們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兒家,並不是爹您想象中的那種女人!”
婉嫻覺得雲飛的態度有些古怪,出於一個母親的直覺,在兒子的語氣語調中,她聽出了一件她日思夜想卻有點不敢相信會成真的事實:“雲飛,你,你是不是對蕭家的那兩個姑娘,有些另眼相看的意思?”
雲飛漲紅了臉:“娘,您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我的確是對雨鳳姑娘有些特殊的好感,但是對她的妹妹,是一點非分之想都沒有的!”
“好好好,你喜歡一個也好,兩個也罷,只要你對人家姑娘看上心了,娘就高興,就樂意!”婉嫻笑得開懷,“蕭家雖然貧寒了些,但蕭先生和淑涵的家教我還是放心的,何況是續絃,門當戶對什麼的,也不必特別講究,老爺你看——”她絮絮叨叨說了一大車子的話,卻發現同樣一直日夜盼望雲飛續絃的丈夫,竟然沉著臉一言不發,頓時覺得有些奇怪。
“我不同意,”祖望冷冷道,“讓一個酒樓賣唱的女子做展家未來的主母,那豈不是讓全桐城的人看我展家的笑話!”
“爹,人是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的!”雲飛不明白,是不是如果蕭家沒被高利貸追債而致流落到待月樓,他喜歡上雨鳳的話,父親就會同意,可那時的雨鳳和現在的雨鳳,從身體到靈魂是一樣的,都是他愛的那個雨鳳,那麼父親為何就能區別對待,“那只是她的職業,如果她嫁給我,自然就不會再去賣唱了!”
祖望一敲臺子:“但這段過去卻無法消失,更何況,她還是待月樓的人!”
“待月樓的人又怎麼了?”雲飛不明所以,雲翔輕輕解釋道:“你忘了?待月樓實際上是城北鄭家的產業~從某種角度而言,蕭家兩姐妹應該算是鄭家的人,爹恐怕更多是不喜歡這個才不贊成的吧!”
牽扯到生意上的事情,婉嫻平時也不敢過多幹涉男人們的決議,但她還是為雲飛求情道:“如果雲飛真的喜歡,我想那位鄭老闆,應該也願意成人之美吧?”畢竟,這是八年來她頭一次看到兒子動心了,儘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