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冤家路窄,他暴雷一般罵了聲:“王八蛋!”迅速挽弓抽箭,颼地一聲射了出去,不偏不倚正中尋相咽喉,登時一個倒栽蔥跌於馬下。
趁著敵軍一時混亂,他沉聲道:“殿下,跟我來!”
世民一面點頭,神色絲毫不變,一面飛馳著搭箭開弓,連珠射出,凡敢攔者,無不應弦而倒。
敬德看那氣勢,覺得青年竟似快意發洩般,比自己還暴烈幾分。
真是多擔心了。
正在此時,斜刺裡突然殺出一員鄭將,持槊直奔世民而來。
剛閃到秦王面前,驀地見到敬德,怪叫:“怎麼是你!”
原來是單雄信。
敬德嘿嘿笑一聲:“我道是誰,卻是你個名也不通的手下敗將。”
雄信遇了他,自身氣勢就先矮了一截,及待奮力撥開長鞭,咬牙進招之際,卻被敬德順勢用鞭尾一掃,恰恰甩在他的腰間,如挾千鈞餘威,雄信把持不住,身子向前一頃,轟然跌於馬下。
敬德也顧不得取他性命,與世民並馬齊驅,奮力斬殺,一路向西南殺出。
“娃兒,羅兄弟!”
魔咒般的氣氛被打破。
士信咳了一聲,別開臉去。安逝也頗不自在的望向聲音來源:“程伯伯,什麼事?”
程咬金大步過來:“你瞧見杜老弟沒?”
安逝搖頭:“找他幹嘛?”
“又來了幾個獻州投降的人。秦王不在,俺記著這事杜老弟一道負責,便想讓他過去看看。”
“哦,他可能跟房先生在一起吧。”安逝答:“大哥不在嗎?”
“好像叫了黑炭團去北邙山察看地形了。”
安逝一愣:“北邙山?察看地形?”
“是哇。”
“如果沒記錯的話……”她喃喃自語,忽叫:“程伯伯,你快帶多些人馬前去接應,恐怕要生事端!”
“事端?什麼事端?”咬金不解,士信也迴轉頭來看她。
“現在解釋不清,”她急了:“秦王可能會有危險!快去救駕!”
咬金還要問,士信拉住他:“走吧。”
她感激的看士信一眼。
突然想到,這個人,剛才還沒做什麼反應呢!
北邙山下,血肉橫飛。
雙方計程車兵們像一群群生死惡鬥的野獸,已經殺紅了眼,以致於地上都捲起一股沖天黃塵,四處飄蕩彌散,嗆得人睜不開眼睛。
重重阻殺下,白蹄烏被流矢射中,掙扎著跑了一段路程,終於倒地。
“殿下!”敬德騰身下馬,把自己的坐騎拉過來:“快上!”
白蹄烏杏仁般的大眼眨了兩眨,平日裡時常迸發的桀驁之氣盡去,流露出不捨和眷戀。
一瞬間,世民就那樣毫無防備的,被感動了。
是不是,有些東西,一定要等到失去的時候才明白?
“殿下!”尉遲敬德再叫一聲。
世民最後看白蹄烏一眼,終於翻身上馬,再次衝入廝殺。
兩人一個馬上,一個步戰,上下配合,奮力殺敵,終於聽到前面傳來一聲大罵:“小兔崽子,你爺爺程咬金在此,不怕死的就納命來!”
尉遲敬德從未覺得這人嗓門亮得這麼動聽過。
以後還是忍讓些,少跟某人大呼小叫,萬一哪天某人嗓門該亮的時候不亮了怎麼辦?
視線中大斧翻飛,一招過去,就是五六個鄭兵斃命。
有的從左肩到右胯,竟被血淋淋地劈作兩半。
而另一邊,士兵們則像見了夜叉魔鬼,自動散出一條路來。
兩個男人的目光相撞。
“羅兄弟,”程咬金趕到跟前:“你與尉遲將軍護駕,俺負責斷後!”
“不用了。”秦王轉過目光,語氣堅定:“援軍已到,該逃的就不再是我們。傳令,所有士兵,調轉馬頭,殺回去,把他們打個片甲不留!”
這一仗,可謂絕處逢生,敗中取勝。王世充麾下大將陳智略被生擒,步兵斬首千餘級,其六千名“排槊兵”亦乖乖做了俘虜。王世充見沒討到好處,率餘眾趕緊撤了。
“還是秦王強,反敗為勝打得漂亮!”返回大營的路上,程咬金手舞足蹈。
“你怎麼知道我們遭圍了?”想想之前的險境,饒是尉遲敬德,亦仍有餘怖。
“是娃兒,哪,就是史安說的。”
敬德一臉不可思議:“他說你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