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的星辰被陰暗的烏雲層層遮掩,繁華的宮殿樓閣彷彿變做了蒼茫無盡的草原。
這冬天的色彩,看起來是那樣的清冷,不帶一絲的光明。
纏綿病榻
“娘娘,這個今年年關的儀式備禮單子,請娘娘過目。”內務府的黎泉尚將手中的單子恭恭敬敬地遞到了蘇謐的跟前。
蘇謐接過來,信手翻了幾頁,不過是些日常的煙花,酒宴,歌舞等安排。
今天已經昌十二月二十三日了,馬上就要迎來天統二年的年關,這些天裡宮中一直在繁忙地籌備年關的慶賀。
“前面的事情準備地如何了。”蘇謐漫不經心地將手中的單子放下,問道。
黎泉尚當然知道蘇謐的意思,恭謹地回稟道:“聽說禮部的賈淵大人剛剛將獻俘大典的禮節流程安排好,摺子已經遞上去了,而且工部的人也在神武門城樓上日夜趕工,將煙花燈火之類的慶典材料裝飾上。”說著,似乎覺得自己的話有點兒多了,偷偷地抬頭看了蘇謐一眼,又說道:“其實這些事情奴才也不是很清楚,畢竟用得著我們內務府的時候不多。”
蘇謐點了點頭,又問道:“燕王殿下身體如何?最近御醫是怎麼說的?”
這麼多人為他鋪好了路,可別到時候上不了城樓啊。
倪源在上表推辭了數次之後,終於搬入了宮廷居住,就住在東側的承文宮,雖然是外圍宮殿,但想到自己竟然與他相隔不過幾道牆,蘇謐就覺得心裡頭不自在。
齊瀧也派了御醫前去診治這位舊傷復發的燕王殿下,歸來之後的結論是燕王確實有傷,但是傷勢並不嚴重。只要安心休養一段時日,就可以痊癒無礙。
這個結果不免讓齊皓鬱悶良久。蘇謐也覺得心中煩躁難安。
“奴才聽太醫院地訊息說,燕王殿下的身體康復很快,年關的大典自然無礙。”黎泉尚答道。
聽到這個意料之中的結果,蘇謐不動聲色地應了一句。
黎泉尚依然垂手肅立在那裡等待著她的決策。蘇謐又低頭看了手中的單子幾眼,內務府擬定地這張單子中規中矩,按照往年的禮年,準備了前朝以及後殿的筵席。其中前朝的筵席由豫親王和燕王共同主持,一切行事與往年無異,卻只有後宮的家宴,原本是後宮諸位妃嬪雲集的筵席,可是如今後宮之中就只有蘇謐一個人了。還怎麼能夠擺得開筵席啊。
“家宴這一項就暫且免了吧。皇上最近地身體也不好。其餘地只要按照禮節準備就好。”蘇謐說道。
“是。”黎泉尚躬身應道。
蘇謐淡淡地說道:“就這麼著吧。”說著將單子遞了回去。
黎泉尚伶俐地應了一聲,將單子接了過來。
眼見蘇謐的臉上現出幾分疲倦來,很有眼色的躬身告退了。
空閒下來。蘇謐禁不住開始思慮齊瀧究竟是怎樣地打算。將倪源父子都召進了宮廷,究竟是為了什麼?
難道他是想在宮中將倪源除掉?不可能,倪源身邊高手無數,他本人也是絕頂的高手。想要刺殺他,簡直比刺殺齊瀧自己還要困難。
就是為了驗證他的傷勢是否有傳說之中的那樣嚴重?這個目地倒是達到了,可是結果卻讓人失望。倪源的傷勢並不重,至少比起齊瀧的病情要輕微地多,齊瀧想要在自己病逝之前看到倪源的死。估計是沒有指望了。
天統二年的年關過地波瀾不驚。當新年的更漏聲響起地時候,蘇謐正從叭伏著的桌子上半睡半醒。被身邊的響動驚醒。她朦朧地爬起來,揉了揉長久未睡而乾澀的眼睛。
也許民間依然在歡慶著新春,歡慶著從遼人手中劫後餘生的喜悅,歡度著天下歸一再也不用負擔沉重的兵馬賦稅。
但是大齊的皇宮這中卻是一片沉寂,連一絲歡慶的身影都尋找不到。
宮中精心準備的歌舞歡宴最終都沒有如期舉行,連預定的神武門舉行的萬民期待的獻俘祭祀大典也不得不推遲了。
齊瀧的身體狀況又一次惡化,竟然在處理政事的時候昏倒在百官的面前。
被御醫救治清醒之後一直難以恢復,連起床都困難。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是宮中筵席與獻俘大典是由豫親王以及燕王代行,但是在這個隨時都有可能發生國喪的時候,一切的慶典都不得不推遲了。
蘇謐抬頭看了看更漏,起身傳喚小太監,早有安排值夜的御醫將藥材熬好,等待在門口。
蘇謐端起藥汁,走入重重鮫綃帷幕遮掩的內殿深處。
齊瀧依然是在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