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長聲而笑,笑聲直入雲霄,聲聲震耳,腳尖一點,人影飄站在馬鞍之上,銀色的披風獵獵飛舞,“上官楚璇竟然恐懼我到了如此份上?單獨一人進城,好,我任霓裳就一人進城見見她
“元帥“身邊的人同時驚訝出聲,臉上盡是不贊同的表情,‘御風’‘滄水’的兩位將軍更是疾步向前,“元帥,如今六十萬大軍圍城,您根本沒有必要以身犯險,我們只需守上三五個月,城中百姓自然支撐不過,投降近在眼前,若是強攻,則更是數日內便可拿下‘雲夢’,您隻身一人,若是在城內受到什麼危險……”
我看著眼前那些‘雲夢’的將士,眼神中有說不出的悲涼,“我若圍城,城內他日為了抵抗必然出現糧草短缺,可憐的是百姓,易子而食的慘狀幾乎已能想象,我若強攻,要拿下這城又是一場血洗,看這些將士,為國征戰卻落得連家都不能回的下場,天下太平才是我們的願望,只有我見到上官楚璇,才有和談的餘地。”
“可是您一個人……”
她們的話被我打斷,我輕輕的笑了,“正是因為只有我一個人她才更不會拿我怎麼樣,六十萬大軍圍城,若是我死了,你們馬上攻城,城破只在剎那間,她不敢的;更何況我一個人在城中反而沒有了牽絆,有誰能拿下我?”
上官楚璇以二十萬大軍牽制我抓走穆澐逸,真正的目的不就是我嗎?所有的一切,要的不就是與我一見嗎?
澐逸,當年我拋下你負氣遠走,這一次,縱然刀山火海,為了你我也甘心去闖!
我腳尖一點馬鞍,整個身體舒展而開,在數十萬雙眼睛的注目之下騰身而起,高高的躍起。
腦海中是澐逸清瘦的身影,不斷掠過的,是幽颺寫來的信。
“前日夜晚,宮中忽現輕功高手深入後院,幽颺心中戒備,與來者糾纏之下竟發現來人是昔日師弟遙歌。媚門被滅,遙歌失蹤,一切成了疑團,如今人影忽現,幽颺難以抑制心中的憤怒,誓要留下對方問清那日事實,遙歌見行藏被我撞破迅速離去,幽颺追蹤而下,卻不料遙歌已不知從哪學來一身怪異的輕功,幽颺竭力依然失去其下落,再返宮中已然失去了澐逸下落,幽颺有負楚燁所託,唯有盡力守護他人等待楚燁歸來,若澐逸不在,幽颺定然以命相還……”
我必須救出澐逸,他是屬於我的,就是死,我們也要死在一起。
為了澐逸,為了幽颺,我一定要見到上官楚璇。
好深的算計,竟然知道只有遙歌才能亂了幽颺鎮定的心,那夜軍營外窺探的人影,那種熟悉,依稀是遙歌。
身子高高飄揚在風中,沒有一次借力,直接縱向城樓,耳邊聽到整齊的讚歎,眼中看到‘雲夢’士兵的臣服,沒有一人在我身處空中時放箭,沒有一人在我落下身子時兵刃相向,他們甚至輕輕的後退了腳步,給我讓出位置。
我站在城牆之上,往著底下黑壓壓的人影,軍容整齊,威武雄壯,“任霓裳願以一人之命,換取天下從此太平,不再有殺伐征戰,永遠的安樂祥和。”
沒有歡呼,沒有叫嚷,只是靜,能聽到呼吸的安靜。
我的身後,傳來顫抖的細碎聲音,“將軍
將軍……
我曾經在‘雲夢’時的稱呼,有些陌生,有些懷念,有些感慨……
微笑著轉身,我衝著他們微微頷首,衝著風若希坦然而行,“引路吧,帶我去見上官楚璇。”
兩個人走著,她的聲音低低傳來,帶著幾分揶揄,“你真能拉攏人心,你是算準了上官楚璇不敢動武拿你怎麼樣吧?”
我輕嘆一口氣,“她早已經失了軍心,又何須我拉攏?你說她不會動武,只怕低估了她對我的恨,上官楚璇只怕賭上皇位,賭上性命,賭上所有的一切,都想看我死。”
風若希不再吭聲,只是默默的走著,我壓低了嗓音,“你知道澐逸被關在哪嗎?”
她的身體猛的一震,不由的驚訝出聲,“穆澐逸?他在京師嗎?”
我苦笑,無奈的搖頭,上官楚璇不再相信任何人,包括她的臣子,她的將領,她信任的只有任綺羅,若說她不瘋,誰信?
“她不會讓你知道的,朝中文武只怕沒有一個人知曉,因為她不能讓半點風聲走漏到穆水如那去,澐逸對我的重要,澐逸肚子裡孩子對我的重要,上官楚璇早已經算計的清清楚楚,以她對我的恨,我若不來,澐逸的命定然不保,她的行為只不過是想讓我看著難過,讓我痛苦。”
風若希眉頭皺的緊緊,“你就算來了,穆澐逸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