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底濃郁的憤恨與責備驚地喉嚨緊。
身形重重一晃,冥真驟覺通體寒,尤其是心口的位置,恍若著生了一顆千年玄冰,冷得幾近麻痛。
他攤開手掌,稍一側斜,讓那顆幽藍珠碎片跌落在雪地上,在程汐錯愕欲問的瞬間,他抬指捏起她的下巴,望進她驚詫懼然的眼睛,暗啞著嗓音,緩緩道:“放過他?好啊,不過,我要的不是三分之一,我要全部。”
他說完,快鬆開手指,袖袍一蕩,冷然一個轉身,留給程汐一道決絕冷煞的孤傲側影,“想要我放過他,你就拿整顆幽藍珠來換。”
好了,這些話不過是氣話,但說出口的時候,冥真就知道,他倆這下是徹底玩完了。他深吸一口氣,雙手在身側死死攥成拳頭,生生忍住回頭的**。其實,回頭也是沒有用的,她早就對他心存芥蒂,他說什麼,她都不會信,她先入為主地,已經認定了他是惡人。
好吧,好吧,那就一惡到底吧,他是邪惡無比的魔君啊,大不了在拿到星採珠恢復法力後,強擄了她囚困在身邊,他有一生一世的時間可以用來調教她,總有一天她會相信他對她的心意是真誠的。
冥真想到這裡,心情稍有些平復,暗歎還好,邪王並沒有傷害她,他真怕邪王說的一勞永逸是要讓她徹底消失。
輕輕一嘆,冥真終是沒有再回頭看程汐一眼,身形一晃,突地消失了蹤跡。
程汐愕然呆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冥真迅消失的方向,良久良久,一直沒有撤離。
紅霧一閃,邪王薄霧般輕盈的身影幻影般在她身後一飄而過。霎時,清冷的寒風突地加重力道,雪花被吹得狂舞起來。
不夠,這樣還遠遠不夠,等著吧,品靈,這不過是個開始。
狂舞的風雪吹得程汐險些跌倒,她緩過身來,猛然打了個驚顫,彎腰從雪地上撿起那一小顆幽藍珠碎片,指尖早就凍得通紅,一個沒注意,尖銳的碎片尖角刺破了指尖,一顆圓潤鮮紅的血珠子噗地迸出,斜射在雪地上,開出一朵妖冶的紅花。
十指連心,破指之痛使得程汐混亂麻木的心神陡然一緊,她狠狠抽了個激靈,猛然想起帳篷裡的蕭楓岑,連忙抬眼望向茫茫無際的雪海,方向依舊模糊不清,心裡頓時又急又慌,卻也只能無措地原地直打旋轉。胸腔裡憋緊了一股酸楚,一個沒忍住,眼淚又小溪般流淌下來。
這短短一日,她幾乎把她十年裡所有忍住了沒抒的眼淚全放開了流出來。
“汐!”堅到的時候,正是程汐最無助的時刻,聽到叫聲,她霍然一個旋身,淚眼朦朧中爆射絲絲亮光。
“堅……”程汐哽咽著撲進堅的懷抱。
堅僵住背脊,雙手開啟在空中停了停,猶豫片刻,握成拳頭重新垂回身側。
“乖了,不哭了,我帶你回軍營。”
堅柔聲輕勸,但程汐的眼淚卻非但沒有止住,反而更加猖獗地湧流出來。她不傻,堅怎麼會平白無故出現,而且還要帶她回軍營?是冥真,是冥真讓他來的。
這樣做是什麼意思?給一巴掌再惺惺作態地問候一聲嗎?程汐捂著麻痛到快要失去直覺的心口,哽咽著,酸澀地說不出話來。
堅沒再說什麼,只輕輕嘆了口氣,摟住程汐的腰,施展翔術將她往軍營方向帶,等視線裡可以看到軍營時,他就將她放下,自己則悄無聲息地離開。
走在回自己帳篷的路上,程汐想了很多事,大部分是關於和冥真在一起的回憶,其中又以十年前兩人在闇冥教相處的歲月居多,想著想著,她忍不住又要落淚。心神恍惚間,連蒼燁茗站到她身前都沒有覺。
“汐兒,你去哪裡了?你……沒事吧?”蒼燁茗問得小心翼翼,目光閃躲著不敢接觸程汐通紅的眼睛。
程汐淡淡搖頭,啞著聲音問:“蕭楓岑怎麼樣了?”
“放心吧,剛剛已經壓制住他了,雖然沒辦法使他擺脫痛苦,但至少阻止住他繼續傷害自己了。”
程汐明白他的意思,應該是已經把蕭楓岑抓住綁起來了,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忽的,她想到過去自己既然可以壓制蕭楓岑毒,那麼現在會不會她在他身邊,他的痛苦會減少一點?
想到這裡,程汐焦急地問:“他現在在哪裡?”
“還在你原來住的帳篷。”
蒼燁茗話音未落,程汐已然風一般一閃而逝,望著她飛消失的方向,蒼燁茗眼底驟然暗鬱沉沉。
程汐還沒掀開帳簾,蕭楓岑就感受到了,他原本已無力掙扎,但突然間卻又重新充滿了力量,暴吼